“等等,等等,你慢点!你们就这么进去,怎么介绍彩霞姐?”
高韧追上快速前行的付东雄,冲着他朝后面的银彩霞努了努嘴,道。
“我们是情侣吗,她便是问剑山庄将来的少庄主夫人嘛,不挺好介绍的吗?”
付东雄意气风发,理直气壮地答道。
“不行!瞎说!瞎说什么呢你!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去了!”
银彩霞本来就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说到这里马上停住了脚步,叫道。
高韧拉住兴冲冲的付东雄,道:
“你看,你也不能老这么一厢情愿,得想好才行动!呆会进去了,你们两个当场吵架,事情也办不好,任务也完成不了嘛,是不是?”
“那你说怎么办?”
“我有个主意。你不是少庄主吗,派头大一点,那也是说得过去的。你把白晶剑解下来,我给你拿着,咱三个一起进去,你介绍的时候,就说我们俩是你的剑童,金童玉女,正好。怎么样?”
“剑童?年纪也太大了一点吧?再说,你们俩金童玉女,几个意思?那我算什么?”
“唉呀,你不是自称不拘于礼教吗,怎么这么小肚鸡肠的?剑童年纪大一点怎么了,就说是从小和你一起练剑的嘛,虽为下人,但亦师亦友,不是更符合你的身份吗?”
“行行行,就依你。彩霞姊姊,你觉得行不?”
银彩霞不跟他说话,对着高韧说:
“你出的好主意。我怎么感觉上了你的当一样?算了,先依你的吧。”
高韧从包裹中取出一张精致的面具,边往脸上戴边道:
“我得改改容妆,这里边说不定有人见过我。彩霞姐,你也改改装吧,你在江湖上名气比我大多了,就这身装束,别人就算不认识,猜也猜出来了。”
银彩霞一点面子不给,道:
“我就说上了你的当吧。你什么时候见我改过装束?我要的无拘无束呢?我要的自由自在呢?告诉你,要我改装,不干!”
高韧已经戴上了面具,变成了一个憨厚书僮模样,正好衣服也还算搭配。闻言无奈地看着银彩霞,见她毫无让步的意思,又看看付东雄,此人一副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模样,心中一气,道:
“好好好,是我多事!你们继续玩老鼠追猫的游戏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言罢气鼓鼓地往回便走,银彩霞张口欲言又止,一双妙目往付东雄瞟了一眼,付东雄只觉心中一酥,忙叫道:
“等等!高兄,别生气嘛!可以再商量商量嘛!”
说着几步追上高韧拦在前面,满脸堆笑,小声道:
“哥,你再想想办法嘛,你看,今天彩霞姊姊都看我两眼了,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么?我听你的,你再想想办法。”
高韧想装严肃,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道:
“谁是你哥?比我大多了吧你,亏你叫得出口。彩霞姐应该也比你小吧,你叫人家彩霞妹妹行不行?”
“行行,都行,弟,帮哥一把呗!”
高韧作愁苦状,道:
“我有什么招?你们两个,一个不改换装束,像她那样国色天香的人物,衣服又别拘一格,谁都能一眼认出来;一个呢,又非得两个人凑到一块,一会儿都离不开。我看你们除了玩你跑我追的游戏,什么正经事都干不了。”
付东雄一副死皮赖脸的样,道:
“弟弟,好弟弟,你指定有办法,就说出来吧,帮哥一把,以后哥帮你免费鉴定宝剑,行不?”
高韧不耐烦地说道:
“我出个主意,你爱听不听。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听说过没?”
付东雄一呆,道:
“当然知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才不要学牛郎织女这样的爱情呢,你又想拆开我们啊?”
“什么叫拆开你们?你们在一起了吗?我的意思是说,让她在哪个地方等你,你也好专心办事,你把事情办好了,让她看到你的本领,是不是好过每天狗皮膏药一样烦她?你追女孩子,总得讨别人欢心啊!像彩霞姐这种有本领有性格的大美女,你只有显露出本领才能赢得她芳心,靠着一天到晚跪舔是无效的,明白不?我瞧刚才你鉴赏宝剑之时,彩霞姐看你的目光就不再是厌恶,而是有些许欣赏呢。实话说吧,我倒是挺愿意促成你和彩霞姐的美事的,只是你得改变一下方法,明白了没?”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男人得靠本事才能得到美女的芳心,不错,你说得对。那好吧,只要她答应在这沩山等我,不跑远了,我就跟你两个人进去,这样行吧?”
高韧总算吁了一口气,道:
“好吧,我去问问。”
跑到银彩霞跟前,好说歹说,银彩霞倒是答应不跑,只是贪玩,又想跟进去看看。高韧道:
“我的彩霞姐哎,我口水都说干了,刚才喝的茶都白喝了,你就别再难为我了咯!要不这样,白天我们先进去,找个理由住一宵,晚上你再悄悄地过来,我们再一起夜探刘府,如何?”
银彩霞道:
“行,这个主意好。你怎么不早说?那我先走了,先去看有没有糖油粑粑卖,买个给金灿儿吃。我晚上回来刘府找你。走啦!”
言毕便往来路走去,付东雄的声音一路追着:
“说话算数,记得回来!我们在等你!”
银彩霞一走,付东雄跟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变得儒雅潇洒,一整衣衫,一边取下腰上佩剑递给高韧,一边说道:
“拿上剑,我们走吧。呆会你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付东雄在前,高韧捧剑在后,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来到山庄门前,早有庄客迎向前来,付东雄不待他开口,便略施一礼,道:
“这位大哥,我乃问剑山庄付东雄,特来拜会贵庄刘庄主,烦请通报一声。”
那庄客一看来者气度不凡,更有捧剑书僮陪侍,不敢托大,忙回礼道: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报来。”
匆匆奔入庄内,不一会一个二十多岁书生模样的人快步走来,远远冲着付东雄拱手,大声笑道:
“哎呀呀,原来是付少庄主亲自前来,敝庄真是蓬荜生辉啊!快里面请,家父在里面等着呢。”
付东雄一边迎上去,一边笑道:
“庄主太客气了。请!”
三人跨进庄门,穿过一个长长的庭院,只见正面大堂前台阶上站着一人,正满脸笑容看着进门处。见三人走近,下台阶走了两三步,拱手为礼道:
“问剑山庄少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付东雄立住脚步,施了一礼,道:
“庄主太客气了。问剑山庄一别,快有一年了吧,今日付某才代父践约前来回访,实在是不好意思。”
一行人步入大厅,分宾主坐下。高韧仍旧手捧白晶剑,站于付东雄身后。只听那庄主道:
“来来来,我给少庄主介绍一下。这位是犬子刘鹏程,这位是小女刘星燕,哦对对,公子是见过小女的,燕儿,出来见过付公子,躲后面干嘛呢!”
高韧观察这刘家三人,刘义隆年龄约五十上下,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打理得甚是顺溜,说话粗门大嗓状极豪爽,可惜眼神闪烁,举手投足之间似乎诸多顾忌,整个人便那么不搭地凑在一起,显得很是别扭。他儿子刘鹏程与他长得极像,看得出他在年轻时也称得上是一个俊俏哥儿,但这位儿子与乃父同样有些阴柔气质而偏要装豪迈,而且对这种不搭似乎还沾沾自喜,着实令人不解。只有这位燕儿,名字起得好听,又‘星’又‘燕’的,但实在不像一只燕子,倒像一只落了单的胖鸳鸯,个子不高而身体壮实,穿的衣服也花花绿绿色彩极不协调。‘星’字倒是恰当,嘴很小,眼睛鼻子都小,在一张大脸庞上让出许多空地来,交给星星点点的大小麻子盘据各方,虽以胭脂层层遮盖,仍不服气地纷纷崭露头角。这位星燕窈窈婷婷地走将出来,轻移莲步走到付东雄身前,微侧着身子道了个万福,羞羞答答地道:
“付公子,小女子有礼了。”
那边刘鹏程也再次施礼,付东雄连忙起身,对这两兄妹一一还了礼,眼睛不敢看刘星燕,生怕自己有所失态,再坐下时便没话找话道:
“庄主,这山庄的名字好别致呵!”
刘义隆道:
“哦,这‘三钟’嘛,源自先祖彦修公的一首诗,诗中有‘谁铸三钟栾乳形,不须笋虞自能鸣’之句,故取名‘三钟’。此诗是彦修公被贬时所作,颇有淡泊功名、寄情山水之意,让公子见笑了。其实我祖父在世时便想更换此匾的,名字都想好了,叫‘云帆山庄’,就是想找到‘三宋’档次的书法名家来题字而未能如愿,因此一直拖了下来。公子行走江湖,倘遇到书法名家,烦请帮我们邀来题写一下,润笔之资我们是不会吝惜的,哈哈。”
付东雄道:
“淡泊功名、寄情山水也很好呀,尤其魏晋以降,此类文人雅士留下了不少佳话呢。”
刘义隆道:
“呵呵,公子这是谦逊了。我儿取名鹏程,寄托的是我望子成龙之意,大丈夫立身处世,岂可不奋发向上,求一番功名事业?像公子‘东雄’之名,那就更加大气豪迈了,呵呵,鹏程,星燕,你们可得向付少庄主多多请教学习呀!”
两人连连答是,付东雄道:
“刘庄主哪里话,折煞小子了。鹏程兄弟一表人材,一看便知是学富五车、博古知今之人,何愁功名不就?星燕妹子也是那个┅┅听说星燕妹子武艺高强,那个我是很佩服的┅┅”
刘义隆道:
“哈哈,公子过誉了。小女自上次见过公子一次,便对公子的人品武功深为折服,既然公子有意,不如就指点小女几招,如何?”
付东雄一惊,慌忙摇手道:
“不不不┅┅岂敢岂敢┅┅小生今天一则拜访庄主,二则是将庄主上次想买的白晶剑带来交予庄主的。高┅┅小高子,把剑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