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神算
在这二人的一拿一放中，那样被二人看上的东西也露出了模样，原来是一把精巧的匕首。
这把匕首样式精致，但是没有刀鞘不说，刀身上还有许多铜锈斑痕。为此物大大降了身价。
这边二人松开后，同时望向了对方。长燃灯昏黄的火苗微微颤动，印在二人的面具上，连带着面具后的眼眸也明暗不明。
眼前这位男子眼似桃花，春意堆砌，偏生神情端正，不会让人觉察到轻佻之意。
他戴着一个黑色红边的面具，只露出了半张面孔，但看他下颌如削，眉目如星，便知他不会是个丑人。
这时如是看到他的领口处绣有一个小小的太极图，不细看还看不出来。看到领口时如是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在无闻谷，面前也不是如亲兄长般的师兄们，这样看实在是太失礼了。
她看着云和，云和也在看着她，眼前这个女子瞳孔极黑，如潭水般深邃，看的久一点就仿佛要在潭湖水中这迷了方向。
待他看向女子的樱唇时立马止住了目光，有些歉意地转开了目光。
摊主看着这二人突然松开匕首，同时看向对方，同时愣住，又同时微微转开脸，现下又同时施礼道：“失礼了。”
现在又两两愣住了。如是的脸开始发烫，暗自庆幸有面具遮掩着。
云和也单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赵久在这人情场上打了几十年的滚，也看出了这二人间的不自然。他笑着打破了寂静：“二位都想要这把匕首吗？”
如是没敢再看云和，只是目光诚恳地看向摊主。摊主拿起那把匕首，皱着眉看着那些绣迹，转了转刀柄，又思索了一二，挠挠头：“这匕首怕是没什么用了，我也不记得此物的来历。既然你们二人都想要，不如拿点小玩意儿来交换吧。谁的小东西我喜欢就挑谁的……”
“不必了。”云和声音平缓的说道，“既然这位姑娘诚心想要，在下就不夺人所好了。”
如是闻言，有些意外，但心中还是有些感激。
“那姑娘预备拿什么来交换呢？”摊主方才成了几个大单子，心情很是不错。
如是摸摸衣袖，完了，今日出来时比较兴奋，虽带了些迷药，但这些东西一拿出来，极容易被地下城的人误以为自己心怀不轨，倒是会生出事端。
“摊主，你出个价，我买了行吗？”如是委婉道。
“不行不行，你就用别的东西来换。不行就还是给这位公子吧。”赵久虽然不知道这把旧匕首有什么用，但是此物锈痕斑斑，多半是无用了。用一废铁赚一个小姑娘的钱，赵久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那江湖消息呢？你想听哪方面的？我都可以跟你说说。”如是语调微急。
云和神色一动。
赵久摆了摆手，道：“什么江湖不江湖的，我不懂。不行。”
如是被噎住了，一时间也没有开口，要不是与这位赵兄是初相识，她会以为这人是故意为难自己的。
云和看不清旁边这位姑娘面具下的神色，犹豫一二，还是开口道：“不如，就让我替这姑娘交换吧。摊主，我也用消息来交换。不过，是关于你的消息。”
赵久疑惑道：“关于我的消息？你倒是说说看。”如是也跟着疑惑了。
“还劳烦您报出生辰八字。我替您算一卦。”边说边从袖口掏出了什么东西。
赵久闻言却大笑道：“算命的啊，瞧你这身气派干什么不好去骗人。你这样的算命人我可见过不少啊，你想骗我？”
云和却不慌不忙地说道：“您放心，我不是骗子。也不会收您分毫，只是为这位姑娘换取匕首罢了。”
如是原本有些诧异，但听到他如此笃定的语气却没来由的相信他。
赵久想了想，道：“无妨，我烂命一条，还怕你算吗？”说着便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只见他轻轻挪开了那几本书，露出一小块空处。递给摊主三枚铜钱，让他握在手中摇一摇，然后撒在桌子上。重复三次，他收起了那几枚铜钱。
这是典型的六爻铜钱起卦法，如是也是一知半解。
她借着灯光看了一眼，那铜钱竟是赫明通宝，真正稀有的古钱。
“你的喜用神离日元远，因为山贼你幼时失祜，姊妹夭折，母亲多病，这一生命途多舛，原本在老年会得一笔财富，夫妻相宜，但你为了求财，杀害他人，损了阴德，惊扰先人，便是有福也不会长久。子女宫发黑，而后会娶得悍妇，错失良缘，难有子女。”云和缓缓说道。
赵久原本有些得意的看着他，但是越听越惊讶，心中慢慢害怕起来。
突然他绕到云和面前，如是以为他要伤害云和，微微侧了身子，挡在云和面前，手中捏住了一个药包。
云和默默看着如是的动作，目光柔和。在他看来，这位摊主没什么恶意。
果然，赵久“扑通”跪在云和面前。如是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退了一步。
“公子，您说的都是真的。求求你，帮我看看这命能改吗？我父亲是三代单传，就剩我一人了，如果断了根我怎么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赵久哭喊道。
云和看着他，并无所动。口中淡淡道：“昨日因，今日果。你当初为了一时求财，也该明白今日的下场。”
“是是，都是我的错。”赵久不住地磕着头，“还请公子救我。”
云和似乎没看到他的动作，顿了顿，道：“我看你心中还存着善意，若是你愿意照我说的去做，还有一线转机。”
赵久磕头如捣蒜，口中连连称是。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云和则递给他一个锦囊。
如是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这双耳银钩，刀如弯月，手感很是不错。
“双耳刀，这是赫明氏的爱物。上面不是锈迹，只是灰合花的汁液。”旁边传出一男子温和的声音。
“你竟然知道？”如是看着身畔的人，很是意外。
男子笑道：“我可不止知道这些，还知道这汁液是赫明氏的爱妾不甚浇上去的，只需用金丝布擦拭便可完复如新。”
“那你竟还让与我？”
“君子不夺人所好。”男子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有些莫名的情绪。
如是停下，抱拳道：“不管如何，今日我是欠了公子一个大大的人情。若以后有需要，尽管招呼。对了，我叫十九。”
“在下云和。云外平和的云和。”男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