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陪你……”
“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其实……你知道的……”若尘直勾勾地盯着她。
然后青天白日的，两人躲进里屋，还把门给拴上了……
只是好巧不巧的，六皇子到瑞王府来找寿山商量江南赈灾的事。
菊蜜好歹是嫁了人的，一见那两人大白天闩门，就明白了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可不巧了，王爷身子不适，刚刚服下汤药睡了，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殿下要不，明日再来？”菊蜜打着圆场。
“无需叫醒你家王爷，左右今日无事，我就在这里等等吧。”
“如此……那奴婢去取些茶水点心来，殿下稍坐……”菊蜜也没想到，六殿下竟然不走，要在这等着，心里在纠结要不要去门口喊王爷两声，纠结来纠结去，实在开不了口。
只吩咐了兰霖去正堂伺候茶水点心，自己在耄耋堂门口来回踱步，急得团团转。
等到六殿下喝了个水饱，无聊到把正堂墙上的字画全都欣赏了个遍，寿山屋里终于有了动静，若尘出来唤菊蜜打水沐浴……
“王爷，六殿下来了，说有事商讨。奴婢说您刚刚服药睡下了，殿下依然不肯走，现下已经在正堂等候多时了……”菊蜜对着里屋禀报。
“快，你快进来帮我梳洗更衣……”寿山本来瘫在床上宛如死狗，闻言顿时弹了起来，急急忙忙沐浴更衣梳头。
等她赶到正堂时，凌锋已经在闭目养神了。
“不知殿下登门造访，令殿下久候，望殿下恕罪……”寿山行礼告罪，“下人太不懂事，该早些叫醒寿山才是……”
“瑞王无需责怪，是我让她们别叫醒你的，无妨……”
“不知殿下亲自登门有何要事？”两人落座，下人奉茶。
“江南水患一事，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不瞒殿下，寿山正打算明日奏请皇上，准许我下江南负责赈灾一事。”
“王爷真是心怀天下，心系万民，实在可敬可佩……”凌锋原以为需要废些口舌劝说，她才会同意，毕竟江南是皇后太子的势力范围，瑞王府与后族早就水火不容。寿山此去，除了治理水患赈济灾民之外，估计还会遇到重重刁难。
“还望王爷，千万保重身体……”凌锋望着她一时语塞，想多叮嘱几句却又无从说起。
“多谢殿下关怀……寿山定不负所望。”
次日，皇上一道圣旨，加封瑞亲王凌寿山为京南黜置使，代天巡牧，前往江南主持赈灾事宜。
南方雨季已过，寿山主要过去监督灾民安置和善后工作。
虽说江南好，寿山一直想去看看，却不是在洪水肆虐之后，哪个还有心思游玩。
自打收到瑞亲王到江南赈灾的消息，那些个豪强世家就彻底慌了。毕竟全国都知道，瑞王与后族的新仇旧恨若要算起账来，怕是三天三夜都扯不清……
所有投靠后族的世家纷纷收敛，约束子弟，夹紧尾巴做人。各地世家大族设立的用来救助灾民的粥棚一时间如雨后春笋，平日尸位素餐的官吏也纷纷出笼开始着手办正事了……
寿山在半道上就收到了线报，得知自己人还没到就已经如此威风了，有点儿哭笑不得。
“行吧……那咱们就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深刻地体会到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装模作样是没有用的！”寿山在马车里对着若尘一拍大腿，“不如我们假扮成商贾，骗他们一骗？”
自从上次秘密出行青州之后，寿山就爱上了乔装商贾微服出巡的感觉……
“你打算怎么骗？”若尘问她。
“要不然玩个狠的，我们扮成流民怎样？”寿山一拍脑门，扮成最底层人民肯定能看到最真实的乱局。
“你啊……估计不成……”若尘拎起她的小细胳膊，“绝对没有哪个流民能有这么白嫩纤细的胳膊腿的……”
“……”寿山泄气，“也对哦……估计还没出门就穿帮了。那还是商贾吧……”
“这个时候，怕是没什么商贾会到江南做生意，不如扮成到江南来寻亲的书生……”
“嗯……有道理，还是你想的周到。”
于是寿山把侍卫随从大部队留在了驿馆，对外宣称瑞王病了，需要休养。
然后和若尘两人改头换面，打扮成两个到江南寻亲的书生。
羽扇纶巾，自是另一种风流倜傥。
寿山对自己的书生扮相，相当满意。
“听闻江南闹了水患，这位兄台也是去江南寻亲的么？不如与贤弟我一路同行作伴，可好啊？”寿山摇着扇子，故意逗若尘。
若尘笑着摇摇头，寿山平时酷爱看传奇话本之类的闲书，以至于一言不合就戏精上身。若尘充分怀疑，等哪天不用勾心斗角了，寿山说不定会闲不住跑去学唱戏……
两人背上行囊，雇了车夫和马车，悄悄进城了。
琴州城，自北向南第一座城池。平日里，沟通南北，汇聚东西，九州通衢，江南的第一道门户。
如今，周边千顷良田被淹，城中虽然也进过两次水，比之周边的村镇已经好太多，于是大批流离失所的难民涌入城中逃难。
琴州刺史名叫水成文，科举出身，是江南十七锁钥重镇中唯一一个表面投靠后族，实际上是效忠于皇上的五品大员，也是寿山这一趟江南之行第一个要找的人。
昔日右相江海平就是因为到江南彻查灾款贪腐案才引起薛氏忌惮，这些年水成文一直在默默收集薛氏贪污腐败卖官鬻爵的证据。
寿山和若尘用了官方出品的伪身份文谍进了城，城中大街小巷里到处可见流落街头衣衫褴褛的难民……
城中设有多处粥棚，依然杯水车薪。
寿山放下帘子，眼底都是痛色。这么多难民，那些官员花着本该给他们救命的钱吃喝玩乐，不知道会不会害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寿山和若尘顺利住进一家客栈，客栈老板不停地叮嘱他们城中如今贼匪流窜，天黑以后万万不能出门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