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怎的如此热闹。”村口一个身着淡橙色华服的男子,手执一柄鱼尾扇,款款而来。
那男子不仅个头高,连头发也出奇的长,一头银丝竟长至膝盖处。
半绾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精美的珊瑚簪。
鱼尾扇遮掩住了半张面容,只留出一双狭长上挑的柳叶眼,打量着村中独独站立的三人。
“女王大人说,今日会有三位天宫来客到此,叮嘱敝人务必前来迎接。”
那些女子见到来人,仿若寻到了靠山,纷纷向他身后躲去,“御华大人....”
“敝人瞧着眼前三位器宇不凡,想来应当是了?不知敝人仆从如何开罪了贵客,是以这般震怒,可是吓坏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鱼儿。”
好强大的气场,他虽然敝人敝人的谦称自己,眉眼举止间却一点也不输玄夙。
延逸镇定自若,不咸不淡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居高自傲又在气场上与他不相上下,“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就看女王大人如何看待了。”
“不过一小童罢了,二位上仙未免过于小题大做。既然此事可大可小,那便就往小的说,敝人仆从惊了上仙仙童,上仙也责骂惩罚了敝人的仆从,此事两两相抵,也就作罢。”
延逸呵声笑道:“这位鲛君说话打趣的很,本仙不过与众鲛娘评理罢了,一未责骂,二未惩罚,到了你口中却变得如此不堪。说来,到底是鲛君针对本仙而来,还是针对天族而来?”
御华以扇遮面仰面大笑,“两族自上古以来,便一直相交甚好,可听君方才一席话,敝人怎的从中嚼出一番挑拨之味来?
上仙意欲何为?据敝人所知,目前到珑海做客的,都是抱以求亲之意前来的。
上仙倒是独特了些,似乎想在珑海掀起一场波澜。”
延逸辩驳有条不紊,丝毫没有被御华的咄咄逼人打乱了步调,“调戏我家仙童的,乃是鲛君仆从,而鲛君又恰巧在此出现借题发挥。
不得不让人深思,要在这珑海上掀起波澜的人,是否是鲛君你。
本仙之前说过要看女王大人如何对待,她尚且没有应答,你一介侍臣在此替了女王说话,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本仙倒是想反问鲛君一句,你意欲何为?”
御华谦谦揖礼道:“素闻天家嘴皮子最厉害,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能将浊的念成清的,今日敝人算是受教了。”
延逸拱手回揖,“天家厉害的是不是只有嘴皮子,有待鲛君考量了。”
黎笙暗暗叹道:延逸竟然这般能说会道,之前可完全看不出来。幸亏没有被他讨厌,否则就凭自己这张笨嘴,两三句话就能把自己给说闭气。
原也是这御华鲛君活该,长得一副令人艳羡的倾世容颜,却是个讨人嫌的家伙。
小小鲛人族,言语间竟有种瞧不起风神娘家的意味来,实在令人愤慨。
莫不是天族太过放纵他们,在海里舒舒服的浸泡了六十万年,把脑子给泡坏了,故意找抽?
不得不说,延逸干得漂亮!
御华自顾转身向前,“那就请三位贵客随敝人来吧。”
延逸谦和一笑,“劳烦鲛君引路了。”
终于离开了腥气扑鼻的渔村,黎笙这才稍微好受一些。
趁着鲛君在前引路,她贪婪的享受着村外的清新。
一回儿就要去鲛人的领地了,再不好好珍惜眼前,后悔也没处哭去。
滩边离村子不过百步距离,珠白的大蚌壳正停靠在那里,壳中安置了一排厚厚的红软垫供人倚坐。
黎笙正眼馋着中间的位置,毕竟这是要下海的坐骑,坐在边上心里总不踏实。
可转念一想,此刻的她只是一个上仙身边的小侍童而已,没身份没地位的,能腾个位置供她坐下已是宽厚待遇了,还想坐在两位上仙中间?
黎笙啊黎笙,方才就因为你,惹得延逸与那叫御华的鲛君闹得不愉快,眼下就别再闹腾了。
别老想要这个那个的,老实在风神殿下身边待着吧。
玄夙也很是自觉的坐在了中间的位置,将左手边一大块空位让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