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坏种

祁衍走后，小七又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只是现在的他不吵也不闹，被欺负了也默默吞进肚子里，因为他越反抗就被欺负的越惨，索性不再反抗，他们觉得没趣就收手了。

　　祁衍哥哥一定会回来找他，不能让祁衍哥哥看到伤担心。

　　关于祁衍一直没回来，他想了很多。

　　比如收养的家庭对他不好，不让他出门，比如他偷偷跑出来被打断了腿。

　　然后某天夜里，他依旧抱着这样的恶趣味在孤儿院里闲逛，然后在院长爷爷的办公室门口听见了争吵声。

　　他当时并不懂事，只不过听了个大概，现在想来也无非是些“暴露”、“不能留下”、“命令”之类的词语。

　　于是几天后，孤儿院发生了火灾，院长最后推了他一把，自己和一群孩子永远留在了大火中。

　　大火没有骇住小七，他依稀记得父母也是死在这样的一场大火中，那是他造成的火。

　　真正令他惊骇的是，一群人突然冒了出来，压着他，把他往火里推，他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直到火苗瞟到脸颊，他听见一道少年独有的清冷声音：“放开他吧。”

　　话音刚落他就被丢下了，倒在地上，然后那张永远铭刻在他心上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你已经没有去处了，不如认我当主人，跟着我？”

　　暗楼教给他最多的就是如何伪装自己，如何套取情报，以及解刨。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形下和祁衍再见。

　　当时他正在解刨一具尸体，以此让自己通过暗楼最后的考验——人体镂空画。

　　重复着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的姿势，鲜血横飞，画面凄厉。眼睛溅入血珠，只是眨了眨眼皮，再没有多的表情，动作可以说是从容而娴熟的。

　　就在他完成一切后，祁衍来了。

　　小七看清了他的脸，刹那间，眼眶便通红了。

　　熟悉的脸和祁衍记忆中那张皱巴巴的小脸重合，他很激动，刚准备开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迅速苍白：“小七？是你吗？”

　　小七微微怔住：“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小七还没有等到接下来的话，就被打断了：“暗七通过测试，暗二你可以把他带走了。”

　　祁衍就带着他离开了那个昏暗的房间，在去他房间的路上，暗七开口：“我等着你说话呢，虽然已经等了好几年，但我不想再多等了。”

　　暗七抱着手臂，终于等来了祁衍的声音：“是我对不起你。”

　　暗七心中升起铺天盖地、弥漫着血腥味的冷冷的愤怒，仿佛鼻腔和嘴巴里真的能尝到气急攻心的血腥味。

　　他先是一只忍气吞声、抱头待打的老鼠，然后是一只落入阴沟里再也见不得光的老鼠。

　　无论怎么变都是老鼠，藏头夹尾，见不得光。

　　虚度年华，浪费光阴。

　　他一直如此，他从小就是疯子父母手下的那只老鼠。

　　他冷笑，一锤定音：“对不起没有任何用。”

　　有种人是天生的坏胚子。

　　暗七想，他大概就是这种恶毒的坏胚子，因为他有一个悲惨的身世，所以不论怎样掩埋，仇恨的种子早在他心中生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