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教授接下来说的一番话,则更加证实了乔舒颜的猜测。
“到了伦敦,会有人与你接应,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由他们决定。”
“他们?”乔舒颜不禁皱眉,狐疑地问:“他们是谁?”
乔教授垂下眼帘,回避着她审视的目光,迟疑地说:“他们……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乔舒颜没好气地说:“我要是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把东西给他?”
思忖片刻,乔教授再度抬眼看她,神色极其认真:“接头人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他会跟你对暗号,有四句,你听好——
你先说:伦敦的冬天真冷。
他说:你应该等到春天再过来。
接着,你要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他会说:雪融化了,就是春天。
只要暗号对上了,你就把东西交给他,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要说。这四句话,记住了吗?”
尽管心里十分排斥,但乔舒颜还是把接头暗语复述了一遍,不放心地问:“那人长什么样子?我是该说英文还是中文?”
乔教授也不确定:“我只知道对方是个华人组织,所以接头人应该也是华人面孔吧。总之,在伦敦那几天,只要遇到主动跟你接触的陌生人,你就先说‘伦敦的冬天真冷’,就算找错了人,对方也不会起疑心。”
乔舒颜咬着唇沉默着,良久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眸,悲哀地看着父亲。
她第一次发觉,父亲老了。不是外貌上的苍老,而是整个人的精神气,散发着一股暮年的沉重感,像一片枯叶,颓然、衰败。
什么时候,那个在演讲台上谈笑风生的男人,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乔舒颜从未像现在这样,恨他,怨他,又可怜他。
“爸。”她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无力,开口问道:“你要我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乔教授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么问,神色没有一丝起伏,平静地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这样,万一哪天……”
他说不下去了。
万一哪天,东窗事发,女儿也要被牵连。她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光是想象那一幕,他就觉得痛苦不堪。
“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反正我也不感兴趣。”乔舒颜勾起唇角,笑容有些苦涩。
她又何尝不懂,父亲说的“带货”两字,听上去轻飘飘的,好像是举手之劳,可背后却意味着……
走私。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想过,父亲会勾结盗墓贼,会盗窃文物,会倒卖和走私文物,但更没想到的是,他会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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