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归还

威胁最大的弑神之剑彻底解放，猩红的神力从剑身中汩汩流出，瞬间淹没了那持剑之人。神力何其强大，以那人上位魔使之身亦不堪重负，被逼得暴露出本相：恶鬼般狰狞丑陋的半人半兽的模样。

　　勉强维持住神力加持的状态，那人不敢迟疑，持剑朝无头天使斩来，其行动之迅速，世所罕见。

　　沿途不少山高的下位荒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斩为两截，陷入半死不活的境地，只能凭借强大的生命力堪堪吊命；一只倒霉的中位荒兽过于庞大，大部分身躯在云中，一只巨足落地，刚好拦着那人行进之路，那人并不停留，横冲而过，立时，天柱般的巨足倾倒，兽躯不稳，陨星般压下。

　　好在那荒兽知机，后足猛地发力，踉跄着跨过这片区域，合身朝远处撞去，空间纸糊的一般被洞穿，庞大的身躯没入其中，转眼间没了踪影。

　　还有一些荒兽因为不是神剑的主要攻击目标，靠着厚重的鳞甲皮毛从锋芒的边沿躲过。

　　万分之一个刹那，洛潇灵格大震，浩瀚的高等灵性汇聚成柱迸射而出，正中离得最近的一只山岭石人样的中位荒兽，只一击，便抹消了石人荒兽的精神意识，然后，天使之翼涨大，挑动规则之力，拽住那石人朝持剑兽人掷去。

　　金石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那神剑到底是专为弑神打造，遇到防御特化的中位荒兽终究无法发挥最大效用。

　　持剑兽人奋力劈砍，只砍裂些石屑，死物般的沉重石人荒兽循着强大的惯性以无可阻挡之势直往前冲，巨大的风压把持剑兽人压在石人身上，让他暂时难以脱离。

　　视线转到那些幽影般的鲨鱼荒兽，洛潇正寻思如何对付，忽然，警兆大生，目光猛然投向那绵延不知几许的地狱大蛇。

　　那蛇，意识正在复苏！

　　齐聚的十多只中位荒兽对任何城市来说都是不可忽视的威胁，一般城市遇到了十有八九会覆灭。一只中位荒兽至少要配合默契的上位魔使小队才有可能讨伐，而一般城市很难拥有常驻的上位魔使小队。

　　魔神所统治的中心城市以及荒兽出没频繁的边荒之地才是上位魔使们活跃的舞台。

　　作为第72柱魔神安杜马里的半身所守护的城市，归还之都，亦是祂在这个世界唯一管辖的城市，虽然是新生的城市，但其蕴含的力量即使与那些老牌魔神的中心城市相比也丝毫不弱。

　　征伐外域，剿灭荒兽巢穴的中坚力量，安杜马里统帅的26个军团，在这个城市中常驻了3个。

　　早在荒兽们齐聚，三位军团长出手后其麾下的军团就已经调动起来。一些游历至此的冒险者们和那些实力强大的巡礼者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直到——

　　他们看到以第三神眷者著称的军团长被那魔灵轻松困住。

　　城市的决策者们果断采取了紧急预案，唤醒地狱大蛇的中层意识，以神的力量对抗那强大的魔灵。

　　归还之城中心圣堂，圣者集团一角的侍蛇圣女里年长的一位越众而出，吟唱着祷祝的圣歌，义无反顾地跳入了涌满蛇毒、神力与魔素的圣池。

　　受到那神奇的混合力量的影响，老朽的身躯恢复活力，千岁的老妇变成了十八的少女，魔力因此充盈，寄宿于身的那点大蛇意志开始活跃。

　　然后，她把自身所有的血肉骨骼精神魔力，一切的一切汇聚成一点，献祭给了那点意志。

　　得到补充的意志越发活跃，接着，循着熟悉的精神路径，回到了母体，即地狱大蛇精神源之所在。

　　原本只有浅层的意识操控着身体行进的地狱大蛇受到刺激，相对更加完善的意识，即中层意识因而苏醒。即使因为某种限制，这中层意识仅能苏醒片刻也已足够。

　　神之半身，恐怖的地狱大蛇咆哮嘶鸣着，激发了神之权柄，连接世界本源的规则之力涌现，倏忽扩散，包裹住诸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与无法抗拒。

　　安杜马里在时空与因果法则方面有着独到造诣，其所凝聚的权柄之一“归还”规则具备特殊的遣返效果。

　　强大的中位荒兽们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它们受到无形之力的牵引，朝着降临的空间裂缝原路返回。

　　大多数下位荒兽在主物质界停留的时间过久，异次元的痕迹早已被掩盖，甚至有些出生地就在附近，因此绝大多数下位荒兽并没有被遣返，但它们的命运更加难堪。

　　魔神的规则权柄岂会这么简单。

　　归还规则的遣返效果失效后，引发了更深层次的变化——

　　生命归还！

　　生于斯，长于斯，生命亦源于斯！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荒兽的到来铸成了其作为“世界的一份子”的事实，但它们对世界的索取过甚使得诸神与众生并不认同它们，诸神与世界同体，万灵与世界同心，所以理所当然，荒兽就成了“世界”眼中的异端，受到世界的排斥。

　　在归还规则的作用下，下位荒兽们的身体如雪般融化，精神如尘般消散，其本身概念也不复存在，统统融入世界。

　　受到荒兽的滋养，这片空间变得更加安定，生命的嫩芽在荒芜的大地上萌发，只是那点荒兽于此地而言过于微不足道，生命的萌发如幻影般短暂停留后逝去。

　　至于那些幽影般的鲨鱼荒兽，竟然提前跑没了影。

　　在连通世界的神祗权柄面前，洛潇凭着灵格所具备的那点调动粗浅规则的能力完全不值一提。

　　所以被驱逐到外层空间已成定局。

　　关键是，无头天使本能地抗拒着那种归还之力，竟硬生生停留在原地，这就使得洛潇灵格几乎被从无头天使的灵性之海中驱离。

　　这还得了，一旦他被赶出这具躯壳，没了灵格镇压，这无头天使的意志必然复苏，到时候他焉有好果子吃。

　　不得已，灵格暂时放开了对无头天使灵性之海的部分压制，无首魔神灵性流出，使得其权柄规则的力量恢复活力，之前受到洛潇灵格镇压的规则权柄正式连接本源之海。

　　灵格吸收了那部分灵性，洛潇暂时获得了那规则权柄的控制权，借着那权柄的力量，灵格如铆钉般依旧钉在魔神的灵性之海。

　　随后，顺应着归还规则的排斥之力，无头天使朝来时的空间返回。

　　在世界中，权柄规则首次正式连通世界本源意味着：神祗在世界那里挂号注册，公开身份。

　　权柄规则的波动，神的辉光必然会短暂波及整个世界。

　　这是神祗显圣，也是世界对神祗的某种认可。

　　于是乎，从七大巡礼之路中“盗路巡礼”的四站之一的归还之城开始，象征着真神的神辉从无头天使的身后绽放，漫延，深入内外诸层空间，隐匿在时光尽头的知识古都，森严巍峨的力量之都，堕落放浪的欲望之城，死灵悠哉的乐土，古天使们栖身的未知空间遗迹……遍及四方界空，无数底层空间，世间所有角落。

　　外层空间的魔神们终于知道，祂们多了一位同类。

　　至于归还之城的众人：懵逼了，傻眼了……

　　他们干了什么？

　　他们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壮举”，驱逐了一位真正受到世界认可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