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停在越州一日,次日清晨便继续走运河北上,两岸郁郁葱葱,沿河百肆杂陈。为避豫王,自豫州登船到如今,几日车路水路的旅途,我和钱忠皆乔装打扮,易改面容,眼见即将要抵达京城。
我倚着窗,倒影得碧绿的河面被船身撕开,水波荡漾。
“解药的事无须太过担忧,全全交给我来办。”钱忠一手是胡饼,一手是水囊,目视着前方,东西却递到我眼下。
我懒洋洋地赖着,想想还是选择水囊,从他手里接过来灌了几口冷水,就着窗外的清冷,从喉咙浸透浑身。客船中百行百业的人都有,却极有客纲客记,见船内有闭目休憩者,交头接耳的闲谈声音也不大。
行驶在运河之上,听着哗哗的水声,让人眼皮不断往下沉。再有半日,就要到达高桥码头。一来一去,将近一月,这一月的时间里,不知小环、月华还有大夫人们如何了。
一片片青色里,骤然闯入段粉艳的桃花,京城春光已现。
忽觉胸口烦闷,翻转过手腕,蛊毒的印记又开始蠢蠢欲动。就是这种奇怪无名的蛊毒,种在我身体内的蛊毒是袁大夫两年前在南疆所购,与大夫人体内的蛊毒属于同一脉。若袁大夫的药能有效,甚至能逼出我体内的蛊毒,那么大夫人的毒便也有望解开。
可是袁大夫已去,解毒的方子和解蛊引出蛊虫的办法也销声匿迹。
最后一味良知草究竟是什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彻彻底底引出大夫人身上的蛊虫呢?我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一声叹息落入河水里,随着水波淹没。
夕阳落山时分,船抵靠在高桥码头,金辉遍地,整个京城像是金子砌出来的,冷冷的暖色。
钱忠花费百文前雇了辆马车,我坐上后,马儿便直奔城外庄子。窗外的声音从喧闹到寂静,赁来马儿肥健,但车马行得很慢,不时传来钱忠挥鞭声。
“你不会有事的。”帘外的钱忠说完这句话,立即挥马加速。
咯哒咯哒咯哒,马蹄频频,帘帐随着马蹄声摇曳起来。
药丸的储备足够四夫人用上四年,我坐在马车内,望着晃动的帘子,突然觉得很疲惫,直轻轻应了他。
马车停在庄外,孩子们正在游戏,见有陌生车马驾驶来,七八个站着,齐刷刷往马车这边望。钱忠架好踩脚凳子,我下了马车,杜次韩面朝庄里,昂着脖子喊:“小环姐姐!三奶奶回来了!小环姐姐!”
马上有小丫头纠正了她,几个叽叽呱呱地数落起对方,有不过三四岁的奶娃娃从木马上爬下来,两人拉着手跑进庄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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