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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我就不信你什么都会?

他们笑着,闹着,争着,吵着,于是时间就从那些抓不住的指缝里流淌着离开。像告别冬天的雪一样,来年再见到的,也不再是往年的样子。

  “试卷讲到这里,你们这次考试成绩考的非常不理想,不过还是有一个同学考了一百四十一分,年级第一。夏栩同学,你真是给咱们三班狠狠地争了个光。另外,还有某些在及格线徘徊的同学,三班的平均分就是你们几个拉低的。这次考试分数在一百一以下的,今天两张卷子,季晴晴午休去我办公室拿”

  在全中国老师的眼里,大概这个年纪的学生只分成三种,成绩好的,成绩差的,成绩不好不差的。而他们日复一日的工作就是维持第一种,力抓第三种,至于差的,能捞就捞,捞不动也别影响另外两种就成。所以说,教书育人,多难的事业啊。

  季晴晴哦了一声的时候,夏栩偷偷回过头看了一眼张华口中某几个在及格线徘徊的学生之一的韩宇。

  又在睡觉。

  夏栩只知道,他故意考砸是事出有因,不过有什么因,他没追问。那天韩宇就说了一句,我们家重男轻女。就走了。

  夏栩没想明白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后来几次从赵昊的嘴里无意听到韩宇有个妹妹在晨光初中部,还经常被人起欺负,所以夏栩用他语文考了年级第一一百四十一分脑袋拼凑出一个没有经过实锤的“真相”,因为重男轻女,他妹妹在家在学校都是不受重视的那个,如果他越出众,他妹妹就越被拿来比较,索性他要是什么都比不上他妹妹,那么他妹妹反而会受到的关注多一些。

  这样想的时候夏栩不由得回过头看了一眼只有漆黑的后脑勺暴露在外的韩宇,又觉得他头顶上方有种只有他才看得见的光环在发着光。他还真是个迷。

  等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怎么会研究韩宇这个生物的时候,正好笔记本从后座飞跃过来,稳稳的落到他的桌上来了,他回头的时候,那人又是扒在桌子上一副“不到天荒地老,爷绝不醒来”的架势。

  夏栩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能睡。

  趁空余时间翻开了笔记本,果然那道竞赛题是他的短板,一片空白,只有题目旁边有一句话:“你拿竞赛题给我做,真当我是天才?”

  “题不会做,字是写的真好看。”夏栩感叹。

  “你要学么?我可以给你出一套字帖,价格不贵,打个折,一学期的可乐。”韩宇头也不抬,似乎真的是有点困,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夏栩还了他一句“滚吧”然后把笔记本本重新塞回了桌子里。

  “夏夏,看什么好东西呢?给我看看。”周洲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盯着夏栩的桌肚里。

  “化学竞赛题,你要看么?我拿给你。”夏栩说着就歪下头,准备去翻。

  “当我没说,夏哥,行行好吧。”周洲连忙拉回要翻笔记本的夏栩,生怕他真的翻出这么个东西给自己。

  然后立刻转移话题说:“你拿竞赛题给韩宇做?这是你们学霸特有的嘲讽人的方式吗?”周洲当然不知道除了这道竞赛题,笔记本前页都是高二的题,他也都解过了。自然也不知道被各科老师挂在嘴边在及格线徘徊的韩宇真实解题能力有多强。

  “算是吧!”夏栩懒得跟他解释。

  “夏夏,你不愧是江湖中能以一敌三的英雄,嘲讽韩少爷你都敢。在下佩服。”

  夏栩给了他一个“呵呵”的表情,让他自己去体会。

  上课这种事,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无聊和困倦的,比如后面那位就从头到脚的诠释了。

  不过也有那么几个人会把它当成一种挑战,越难的题越有挑战,比如此刻正写了满满两张草稿纸的夏栩。

  夏栩这种打起架来拼了命,学习起来也不含糊的人,实在是反人类。

  比如三班的各科老师都很喜欢他,不仅学习自主性很强,而且他骨子里那种不甘落后的倔劲也是少年里少有的。好像他不是跟别人较劲,而是跟自己较劲似的,每次遇到解不开的题,他都是“我特么连你都搞不定?”的挑衅态度。

  可无论是他在以前学校被称为小校霸还是第一次见面就是他当着韩宇面一挑三的样子,都很难把他往学霸这两个字上联想,即使是他的模样,也一点都没有一点点周洲常常说的“江湖匪气”。

  这种给人非常“分裂”的两种形象都是拜他姥爷所赐。

  夏萌和夏栩他爸离婚的时候,他才六岁,六岁能记什么事?当然没有人会记得什么,可夏栩超出常人的记忆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凸显出来的。

  他甚至记得夏萌和那个一头钻进工作里的爸离婚的时候说的话。

  这些话他本不会听到。可是他就是那么凑巧的听到了。然后就记下了。

  离婚的结局是夏栩谁都不跟,他要跟他姥爷在乡下,大人不知道的是,夏栩知道一个要另嫁他人,一个要娶了工作,实际情况是在那场他们以为只有两人知道的对话里,夏栩听出了谁都不想要他,谁都要把他推给对方的无奈。

  大人做不了的决定,六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决定,而这个“极其民主的家”居然真的尊重就孩子的意见。这大概是当时他们最想看到又谁都不愿意开口说出来的结果。

  六岁之前夏栩也是跟姥爷一起生活的,只不过不同的是六岁之前的春节,他们一家四个人还能一块吃顿饭,往后就再也没可能了,实际上那顿饭对夏栩来说本来也就意义不大。

  姥爷是个一辈子没有离开过那个叫十里县的会计,不过夏栩记事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退休了。所以算是个小有知识的文化人吧。起码在小县城里算是。

  所以在夏栩上学的第一天开始,老人家就把他学习看的比一日三餐还要重要。其次因为自己也算是个文化人,所以对于女儿女婿离婚的事,在什么都不发达却消息传的又快的小县城里,他这个文化人觉得太过丢脸了。最要命的是,夏栩是他的软肋。

  只是偶尔一次听到某个邻居说了一句“这孩子父母都不要他,真可怜。”而说这话的人本无恶意。要脸一辈子的老人家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气的病了两天。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夏栩对于保护自己的事有了这么理解,那个理解非常简单粗暴。就是动手打架,因为只要打赢了,别人说的话都是好听的。

  一边做学霸,一边总打架,夏栩的童年在戏剧性非常强的日常中慢慢拔高,蜕变成站在阳光下,不动声色也能耀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