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季晴晴怎么了？
那句疑问，就像那天在绿灯亮起的时候，擦身而过的陌生人，最终也没有再次开口问起，这个周末夏栩过得非常糟糕。
夏萌和张朝阳吵架的时候他很想摔门而出说句：“我会姥爷那就行了。”可是这句话只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姥爷已经没办法在照顾他了，而且临城的教学比十里县那个破地方要好得多。他要离开那个县城，走出来，似乎也只有读书这一条路。各种烦躁爬上来之后，他做了一半的卷子，无论如何都做不进去了。
还好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那些昨夜搅得他心神不宁的情绪也随着周末的晨光微熹缓缓褪去。其实对他来说周末是大雨滂沱还是阳光普照，他都是在家刷卷过得。但很奇怪，即使这样好像看到阳光的时候整个人就变得非常轻松。
昨晚周洲回家后半夜才想起来自己车还在十几里之外的地方。
夏栩早上起来，五个未接电话，全是周洲的。还有好几条信息，他直接拨了回去。
那头周洲用体育课跑了三千米的语气说：“夏夏，你可真能睡。”
夏栩看了一眼闹钟，才七点半。
“你哪儿呢？”
“还能哪儿啊，趁我妈回来之前我去把车拿回来。”
夏栩想起昨天他锁车的钥匙还在书包里。“我跟你一起去。钥匙还在我这儿呢。”
“好啊，我打车来接你，你楼下等着。”末了又补了一句，“他们的车怎么办？”
“我把那两把锁解开放隔壁寄存，你跟他们说声就成了。”夏栩想了想，说。
昨天他拿了韩宇的锁，现在两把钥匙都在他书包里。他跟夏萌说了声昨天丢东西了，出去拿一下就下了楼。
夏栩跑到路边的时候周洲刚好到了。
“夏夏，这儿，上来。”周洲从出租车伸出半个头冲他招了招手。
“你声音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感冒了，昨晚客厅睡了一宿。”
夏栩才明白电话里他不是跑了三千米，是鼻子不畅通靠嘴巴呼吸听起来像跑过似的。
出租车司机心情似乎不错，一路上在调频里放了一路的周杰伦的歌。周洲声音沙哑，还跟着哼了一路。
到目的地的时候，周洲足足站在他那辆被五花大绑的自行车前愣了三分钟。
“夏夏，这是怎么个说法？”周洲指着那两把饶了n圈的锁问。
“有问题么？我以前在我姥爷家，都这么干的。”夏栩说。
“没有，来吧，夏锁匠，帮我开一下。这我搞不定。”
也不知道漆黑的晚上他是怎么锁的这么安全的。周洲心想，大白天我也锁不出这个造型。
废了十几分钟夏栩才终于把锁打开。
“夏夏，你将来一定是干大事的人。”
夏栩把锁往他身上一扔：“为什么？”
“耐心好啊，要我，直接给焊开了。”
把杨娇和赵昊的车寄存在隔壁的寄卖行之后，周洲给他们一人打了个电话。然后问夏栩“一起吃早饭么？”
夏栩说：“不吃了，我妈等我回去吃饭呢。”
“那……”周洲指了指自己的车问：“一个车两个人怎么回？”
“要么我带你吧，上宝座”周洲拍了拍自行车后座。夏栩白了他一眼用一种“我特么有病才会上去。”的眼神拒绝了他。
“你自己骑回去，我做公车。”夏栩绕过他直接走到离得不远的公交车站。走了几步又回来，在周洲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出门急忘带硬币了。”
周一夏栩比平时住校的时候到的还要早。早上进学校的时候还有个小插曲。
夏栩上楼梯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前面不远的地方，季晴晴正抱着一大摞语文作文本，他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因为周六一起去图书馆所以他觉得打个招呼的熟识程度应该还是有的。
“你拿错了，我是小件货，你是大件货。”楼道里正好是三班两个同学你追我赶的。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盒子。
夏栩怀疑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骂别人就算了还骂自己。
正要问“小贱货”是什么的时候，跑在前头的男生跑得快，他下楼和抱着本低头上楼的季晴晴撞了个满怀，作文本像挣脱了什么束缚似的散落了一地。
而季晴晴由于惯性，被撞得脚下失去了平衡。男生反应也快，立马把手里的盒子扔了出去，空出手抓了她一把，夏栩正好在后面，快速的跨了一步，他们一前一后才让季晴晴没有摔下去。
“小件货”和夏栩两个人忙把散落一地的作文本一本本捡起来。
“啊”季晴晴猛的抽开手，后退了好几步。
“小件货”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季晴晴好像被某种可怕的东西唤醒了似的。不断的发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好像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她眼神空洞而慌张，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似的不停的四处逃离。
夏栩和他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样了。不过夏栩以前在姥爷家倒是见过有一种精神病突然发作的时候，好像有点像。他当然不愿意把同学往那上面想。
可是他再看季晴晴的时候，她已经有些站不稳了，靠着墙壁才勉强撑住了。
“看什么，快去叫邹文啊。”夏栩冲着呆滞的“小件货”说。他猛然反应过来，健步如飞的奔向教师区。
“季晴晴，你还好吗……？”夏栩尝试跟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季晴晴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那张因为害怕而有些扭曲的脸才慢慢恢复了一点正常。
“我不知道，你别靠近我。”良久她才恢复了一点。
“好好好，我帮你把作文拿到教室，你别害怕，老师等会就来了。”
夏栩回过头的时候邹文并没有来，来的是语文老师张华。“小件货”带着她几乎是跑过来的。
张华看了一眼季晴晴：“你们先回教室吧，季晴晴交给我好了。”
“小件货”巴不得赶紧逃离现场。
“好的，老师。”然后还是对着季晴晴抱歉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撞了她一下她突然就发疯了似的，但季晴晴刚刚那个瞬间的自然反应也着实吓到他了。
还好他来得早学校还没几个人，这个楼道还没什么人，夏栩想，不然给学校那些人知道了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
他对同学的私事不感兴趣，不过季晴晴那个样子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但就是不舒服。
第一节课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鬼使神差的在黑板上写了一道题函数模型，讲解的时候说了句：哪位同学回答一下，我为什么这么建呢？引的台下一阵哄堂大笑。
这周大家都跟“件，建”杠上了么。
正好笑的时候，韩宇从门口带着耳机进门。敢在晨光迟到的恐怕整个学校不超过五个，高一三班韩宇算一个。
“韩宇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回答什么？”韩宇把耳机摘下，塞口袋里。
“我为什么要这么建？”数学老师说。
“……”
“这个问题我之前讲例题的时候，就说过，说了不下三次了。”数学老师语重心长。
“我怎么知道？”韩宇偏过头，看了一眼别处，不耐烦的说。
“哈哈哈”教室里一阵狂笑，彻底控制不住了。
夏栩在心里给韩少爷的勇气点了个赞。
“韩宇。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我在晨光教书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迟到一节课的。你去外面站着上课。”数学老师个子矮，他的怒气并没有止住班上的哄笑声。
韩宇倒听话得很，把口袋里的耳机和mp4放到讲桌上，然后就站到教室外面了。
赵昊小声说：“他口袋里还有手机呢，两害相权取其轻。高明。”
说是罚站，其实也就离下课只有五分钟了，直到下课结束，也没人回答他为什么要那么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