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多好啊……
赢灼怅然的想着。出去了,他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靠在他的胸口上哭了。
然而扶墨大概是觉得赢灼万分想要离开这里的,原本就是他将他骗进来的。
他沉默半晌后说道:“赢灼,等到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就见不到他们了。”
赢灼没有长安君,扶墨没有汝嫣弘。
但其实除了他们还有,赢灼还不知道的是,他再也见不到秦也了。
当日,在与扶墨商定对策且确认魂魄于水镜世界没有什么不同时,他自我了结了。
“我已经没脸见赢灼了。”他说“我在做一件于他而言充满危险却不知结果的事情。”
这许多年来,这是第一次。
他总是懒洋洋的睡不醒,实际上比谁算计的都清楚。就算是少年时代第一次明确的站在赢灼这边跟凤虞一起帮他跑路,路线还有敌我双方的战力,他全都清清楚楚。
他从未慌乱过,所有的伤亡都在计算之中。
哪怕穷途末路,也只是无计可施的结果。
那时他玩笑般说:“如果没有天兵来助,咱们三个都得玩完。”
而结果也恰如他所说。
这辈子,他就惊慌过那么一次。并且做了一件亏心事。
——他偷了凤虞的银骨鞭。
对于云水的人来说,武器与主人是一体的,生同衾死同穴一点也不夸张。
但是,他偷了她的武器。
他让扶墨将银骨鞭与他一同安葬了。
也不知赢灼得知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扶墨忍不住回想起自己扮做清河君时凤虞惨死后他的样子。
对了,从这里出去之后,也不会有凤虞了。
扶墨曾无数次想过,若是汝嫣弘好好地,一定会收她为徒。那样的她整体实力不说比得上赢灼和晏隋,但一定比同级的其他人要厉害很多。
庸师误人。(一开始给这本书起了好多个名字难以抉择,其中就有庸师和误人子弟,当时觉得都好香。最后圈总一锤定音,定了现在的名字。)
水镜术之所以是一个强大的法术、之所以会困住人,便是因为它总在不经意间弥补中术者的遗憾,恰如其分的实现人的愿望。
就算你心中疑惑,经过仔细推敲之后便会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所以,很多人就这样死在里面了。
就如同一个温和的梦境,真真假假,却偏向于美好。
从这里出去之后,这些美好就都没有了。他们已经在水镜中太久了,仿佛已经忘记自己背负的责任和痛苦。
赢灼有赢灼的,扶墨有扶墨的。谁又能说究竟是谁的苦难更多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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