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绑了武斌的人,明显不是一直追杀他的那些。
不然,对方早就把他干掉了,怎么可能用来引我上门。
换而言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不仅如此,他们还知道我和武斌之间的关系。
会选择那么个地方,又用这种手段,多半是江湖路数。
这也是我没有让佟彤跟着的原因。
只是,对方是什么人,具体为什么而来,我又完全没有头绪。
我没有盲目就去彩信上说的地址,而是去周安妮说的地方,问清情况。
这是位于新城中心的一个滨江纯公寓小区,房价租金天高,看来周安妮也是家里有矿。
上了楼,直接推开虚掩的门进去,见到悉心打扮过的周安妮此时脸色苍白,在屋里不安地走来走去。
“你怎么这么久!”她一见我,就怒气冲冲。
“别抱怨,说事。”跟你又不熟,对我发什么火。
我一边查看屋内的打斗痕迹,一边让她说具体情况。
武斌离开洪新秀的老宅子还不到一个星期,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这里留下的痕迹也有他参与,那么他恢复的情况是出乎意料的好。
“我......好!”她还算知道有求于人,咬牙忍下怒火。
“本来约好下午过来带武斌去复检,又一直没见到出现,打电话关机,我就过来这里看,门没锁,里面就这样一团乱,他、他是不是被绑架了?”
“你再拨一下武斌的电话。”我没有回答她这个已经有肯定答案的问题,而是道。
还是关机。
“他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的?”
周安妮数了下日子,答道:“五天前,一大早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鬼市那里接他。”
我心中一动,转身往外走,一边说:“你送我去一个地方。”
接下来很可能就会见到武斌,为了避免被要他性命的人跟上,吉普自然还是不开为妙。
这也是我不直接去的另外一个原因。
“哪里?”她追了出来,反手把门关上,“你知道武斌在什么地方?”
“武斌为什么来找你?”去她停车的路上,我问道。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为什么不能来找我?”她一脸莫名其妙。
“他这么重的伤,不去医院,却跑来找你,你觉得正常?”
“当然正常,因为我是最优秀的医生,而且,我还能调动几家大型医疗集团的所有力量,他在我这里,能受到最好的治疗。”
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就你这老虎脾气,还是最优秀的医生?
“他现在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除了不能用劲,自理和行走都没问题。你们前期处理得不错,根除了他的隐患,后面我们才能让他恢复得这么快。”
来到停在楼下的门口的红色法拉利前,她开门上车,算是侧面印证了她后面那半句话。
我也没啰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直接报了地址。
周安妮大概只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小鸟依人,此外不会顾及其他任何人的感受。而且,脾气简直没办法用暴躁完全形容,这一点,从她踩高跟鞋开跑车直飙的凶猛程度上,可见一斑。
我还没晕够,跑车已经在轰隆声中停在了目的地门前。
玉器第一街距离鬼市同样不远,和西湾广场里为了“镇邪”而改成卖水晶玉石不同,这里四百多年来,一直都是国内最大的珠宝玉石批发中心,我以前也逛过几次。
现在已经差不多晚上九点,商业中心早就打烊,然而这时还有一束橙黄的光芒从左边的侧门里照出,似乎有人专门为我留门。
我下车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周安妮,也就懒得劝她“回头是岸”,直接就往门里走去。
刚进门,就惊觉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五楼,亮灯那间。”
四下张望了一圈,不要说人,就连“好朋友”都没有。
“你看什么,还不快走?”周安妮一把扯住我,率先往里走去。
“你知道在哪里?”我没好气地问。
周安妮脚下一顿,迎光回转的俏脸上,却不见尴尬:“不知道,但你知道,反正往里走,见了电梯就上!”
你厉害!
我竖起大拇指。
脚下也不耽误,直接走向一楼挑空大堂里,正中靠后位置的那排观光电梯前,按开进去,直上五楼。
一出电梯间,在中空的半环形走廊上,我们只见到其中一家大型的店铺里,有灯光和隐隐的喧嚣声流出。
走到门口,一个身材娉婷、巧笑嫣然、穿着袭青花旗袍的美貌女子已经在那里等候。
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盘着发髻,纤细的脖子如白鹤一样优雅,簪子也是缀着青花流苏的金烧法琅凤首飘蓝冰翡,凤眼微眯,却是闪烁着翠绿的光芒,看得我眼前一亮。
如果说用某个人来诠释青花之美的话,非我面前的这个女子莫属。
若论容貌,她比不上瑰夏,论气质,亦不及此前在永芳堂看到的那位月下“鬼仙”。
只是女子之美,又何止这两样。
“欢迎关先生大驾光临。”旗袍女子得体地福身,声线如魅似惑,又不由让我想起了傅苡萱。
一旁被完全忽略的周安妮,可不懂得怜香惜玉,直接斥了一句:“狐狸精,带路。”
女子幽怨地看了我一眼,这才徐徐转身,带起一阵幽幽香风,旋转着琥珀和果木的纠缠的气息,纤腰慢摇,袅袅往里走去。
我心中一动,却未身动。
见我发呆,周安妮在旁边脸色阴晴不定地问:“很好看?”
我下意识点头,喃喃道:“很好看!”
“看瞎你!”她狠狠撂下三个字,就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进去。
我:......
你又不是我女人,我看什么与你何关。
再说,我说的是那簪子好看!
果然,女人嫉妒起来都是无差别攻击。
我连忙跟上去,拉住她说:“待会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必须听我的。”
“放手!”她一眼瞪来,却是完全没理会我的话。
我脸色猛地沉了下来,手上用力,怒道:“要么点头,要么回去。”
来时我已经跟她说了情况,也就懒得再提醒,这种我行我素的大小姐,没时间调教,只能当牛头来摁。
摁不住了就撂开。
“知、知道了。”她吃痛地吸着气说,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这才松手,先一步往里走去。
“你真过分!”她恨恨地说。
“想报复我,等活着出去再说。”
已经踏进这才安危未卜的鸿门宴,我哪里还有心思和她好声好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