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郁做春梦了。
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做春梦，然后她上厕所的时候发现……
大姨妈来了。
有时候她觉得付司哲不去从事鬼神职业真是可惜了。
不仅睡衣上沾到了，连床单上都有她的杰作。
南郁觉得今天真是没有什么能比这些更糟糕的了。
不，还真有。
南郁抱着洗衣篮开门的时候又赶上和对面一起了，南郁内心都快崩溃了，下次一定要晚点起！
沐辞手里也拎了洗衣袋：“早。”
南郁想装做听不到，转身就要走。
“南郁。”
沐辞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音色沙沙的，特别是在喊别人名字的时候。
南郁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下想装听不到也不成了。
她回头：“干什么。”
沐辞勾唇，耐心重复了一遍：“早。”
南郁心里啧一声：“哦。”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惹得沐婉莹看了他们好久。
沐婉莹：“今天怎么都自己把换洗衣服拿下来了，沈姨过会儿会上去收的。”
沐辞脸上倒没什么变化，反而南郁的脸有点发热，转身自己去了洗衣房。
沐婉莹一下子就明白应该是小姑娘的月事来了，再看自家儿子，虽然什么表情也没有，但是做母亲的还是了然于心，她凑近沐辞，悄悄地：“做梦了？”
沐辞面无表情：“烦。”
沐婉莹笑了。
但她的笑却没有到眼底。
南郁从洗衣房出来的时候发现每天早上应该和南秋山一同去公司的沐婉莹居然在厨房准备早餐，不免心中疑惑。
沐婉莹将两杯牛奶放到餐桌上，见南郁还站着就开口：“南南，坐吧，以后阿姨都不去公司了。”
南郁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可能是因为昨晚事件残留的尴尬，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还不坐啊，再不快点你俩都要迟到了。”沐婉莹把刚冲好的红糖水放到南郁手中。
“今天阿姨开车送你们，这个赶紧喝，不然要肚子疼的。”
说实在的，南郁虽然不喜欢沐家母子，但也没有到讨厌的地步。
沐婉莹嫁过来之后就很少和南郁打照面，基本上她都和南秋山在公司里，所以南郁对她的认识还停留在自己很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南郁只觉得沐婉莹应该是个和她母亲一样温柔的女人。
倒是南郁的外婆，司家的人不喜欢她和这母子俩走得太近，好像生怕有一天他们眼里纯良无害的小丫头被他们母子俩生吞活剥了，
所以自沐婉莹嫁到南家以来，司家的那些表的不能再表的表亲们潜移默化影响着南郁：
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就是来抢南家的家业的！
南郁十五岁之后就对这些话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了。
她虽然也不和沐家俩人沟通，但司家那些叫不出名的亲戚的心理南郁也还是心知肚明的。
再说他们也不动动脑子，南郁丧母的时候才多大，她知道什么是继承权吗，还财产转移，转移个头！挑拨离间也不知道说些小孩子能听懂的。
沐辞看着站在桌子边的南郁正在一口一口的喝红糖水，忽然想到，印象里这个丫头好像不喜欢吃甜食。
南郁最后一口闷了红糖水竟然情不自禁打了个饱嗝，然后就听到了不远处的一声轻笑。
侧头一看，除了沐辞还能有谁。
好像从昨晚到现在，他们两个说的话比这六年来还要多。
少年站在玄关处，窗外的光刚好洒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起来，连他脸上的创口贴都给他自身添了一笔痞痞的帅气。
南郁莫名就想到了昨晚的春梦，将沐辞带入……
呸呸呸！想什么呢！
沐辞看着桌边的少女喝完红糖水后猛摇头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是不喜欢吃甜食啊。
结果两个人都没吃的上早餐。
沐婉莹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给两个孩子准备早餐，一不小心准备过了头，做了满满一桌，这导致不仅没来得及吃，还差点害他们迟到。
最终给沐辞和南郁塞了两块面包了事。
沐婉莹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两个人，沐辞和南郁各占一个车窗，都在看着外面发呆。
但是偶尔沐辞会侧头，视线有意无意的掠过南郁的侧颜。
沐婉莹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继续等红绿灯，思绪却也忍不住纷飞
时间也是过的快，两个孩子禁不住都长这么大了，这让她想起刚见南郁的那一年，小姑娘才十二岁，敏年重病离世不久，南秋山日夜都在公司，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小南郁一个人。
沐婉莹当初见南郁的时候，小南郁就一个人乖乖的在书房看书。
她当时就坐在书房的地毯上，周围摆满了司敏年生前的照片。
那一天沐婉莹一直在和南郁聊司敏年的事，直到南郁睡着了，小姑娘白嫩的脸上都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也是那个时候沐婉莹才觉得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孤独了，所以，当南秋山提议两人结婚时，她才没有拒绝。
谁知她和南秋山结婚后，南郁的叛逆才逐渐显现出来，而这些年，她也只顾着南氏的事业，很少和南郁有过交流。
昨天晚上餐桌上的事情发生后她立马就和南秋山说不再去公司，她想要好好补偿南郁缺失的爱。
沐婉莹把两个孩子送到学校的时候离最后一个铃声还差五分钟。
她非常有成就感的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沐辞：“以后别送了。”
沐婉莹不乐意了：“我又不去公司了，为什么不能送，”她转头看着南郁：“南南说不送我才不送。”
碍于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人道主义，南郁抿了抿唇：
“都行。”
“看吧看吧，南南想让我送。”
沐婉莹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一般。
南郁：……
沐辞看了南郁一眼，好像再看一件天大的怪事。
话毕，两个孩子一起下了车，就要到校门口的时候南郁被沐婉莹喊住了。
南郁停步回头，沐婉莹拿了一个包裹追上来，小高跟鞋踩得“嘚嘚”响。
南郁居然生怕她把跟儿给踩断了。
沐婉莹看着和南郁一起停下来的沐辞，一掌拍在自家儿子的背上：“喊你了吗，赶紧去教室。”
沐辞几乎被拍的踉跄一下，他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最终还是抬脚离开了这个没有他容身之处的校门口。
南郁还没来得及问沐婉莹什么事，后者就已经将手上的小包裹塞进她的书包。
“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没记性，身上来了什么也没准备。”
南郁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带卫生棉。
她张了张嘴想要道声谢，结果还没等她开口，沐婉莹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赶紧去教室吧。”
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