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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雨下了一夜也没能阻止得了第二天暖阳的到来,街上的梧桐树,大朵的绿叶皆被昨夜的雨水浸染,阳光洒过,颗颗晶莹。

  聒噪的蝉鸣还在继续,似在向人们昭告着夏天才刚刚开始。

  难得一夜无梦,可怜的南郁却不是被蝉声惊醒,而是床头响了一波又一波的手机铃声。

  毛茸茸的脑袋蒙在被子里,却还是没有隔断外界的噪音:“烦死啦!”

  白嫩的手终于从被子里探出,满含怨念地摁了接听键。

  “南南,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是付司哲打过来的。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你!”

  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她的杀气。

  “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事!”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焦急:“总之你先下楼吧,我在你家门口呢!”

  南郁掀开被子打了个哈欠:“可我不在家啊。”

  “你不在家!南南你不得了啊!都学会夜不归宿了!!”

  去尼玛的夜不归宿。

  她懒得解释:“来香榭别墅。”

  话毕,不等那边回话,直接挂了手机。

  然后南郁才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一觉真是睡得昏天黑地。

  她趿拉着拖鞋踱步到卫生间,简单洗漱过后,发现脑袋上翘着的杂毛实在是影响美观,就随手扎了个丸子头,露出了线条优美的脖子。

  额头上的红包已经消得很淡了,不凑近完全看不出来,只有在触碰的时候还会隐隐作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南郁思绪纷飞。

  不知道沐辞的额头是不是也好了。

  一想到沐辞她就不受控制的联想到昨天晚上的糗事,南郁悔不当初的闭了闭眼。

  真要命!

  将乱七八糟的心情整理好,她才悄咪咪地走到客厅。

  躺在沙发上的人早就不见了,只剩下被叠的方方正正的被子。

  南郁窝在墙角,从她这个角度看,客厅里空无一人。

  难道,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南郁的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好像是失落,却不知为何失落。

  她走到沙发边缓缓坐下,看来沐辞已经离开很久了,沙发上的被褥里没有一点暖意,只余淡淡的烟草气息。

  走就走吧!腿在他自己身上,她又拦不了他!

  这么想着,南郁干脆踢飞拖鞋,一只直接飞到了厨房门边,她惬意的躺倒沙发上,脑袋枕着折好的被子,一口气叹下来,声音娇软得不行。

  厨房的轨道门被推开,骨节分明的手捡起地上的拖鞋,脚步一点一点朝沙发边靠近。

  那人俯视着闭目假寐的女孩,嘴角微勾:

  “大小姐是睡不够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

  南郁猛地睁眼,入眼的不是沐辞还能是谁?

  她立马像鲤鱼打挺般坐起来,速度快的差点又磕到沐辞的额头。

  “你怎么还在这?”

  男生眉梢微挑:“你在赶我?”

  “不,不是。”南郁低头找拖鞋,结果只找到一只:“我刚才看你不在,我以为你走了。”

  她环顾沙发周围,连个拖鞋的影子都没有。

  沐辞把手从背后移出:“你在找这个?”

  男生的手上赫然就是她的拖鞋,南郁尴尬的眨眼,准备去接,却被他躲闪得抓了个空。

  她有些生气,刚想发火,可沐辞接下来的动作直接让她的怒火卡在喉间化为虚有。

  他单膝跪在地板上,一只手轻轻握住南郁的脚踝,然后帮她穿上拖鞋。

  女孩的脚踝正好被他的虎口包住,她的脚背很白,白得能看到皮肤下的静脉交纵,脚趾的形状很漂亮,脚尖是健康的红润。

  沐辞埋着头,南郁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头顶,却不知他的眼眸逐渐幽深,他的手总是凉凉的,此时脚踝的触碰更是让她头皮发麻。

  似是感觉到南郁的瑟缩,沐辞才松开了手。

  他起身的时候南郁注意到了他的额头,还是很红的样子,比她明显多了。

  她忍不住指了指:“额头……还疼吗?”

  沐辞用是指关节碰了一下:“有点。”

  “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异常:“有印象。”

  “记得多少?”声音有些紧张。

  “只记得你给我吃了药,后来半梦半醒间脑袋不知道撞了什么东西,之后可能是睡着了吧。”

  非常简明扼要的陈述,真是巧妙地避开了所有重点。

  南郁听后只想冷笑:“对,没错,就是这样的,你记的一点也不差。”

  “你生气了。”还是陈述的语气。

  “怎么会?”

  她不再看他,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被沐辞拉住,男生力量的优势就在这里体现了出来,南郁挣脱不开,只能瞪他:“放手!”

  他没有半点要放的意思,甚至使了点力让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强迫南郁与之对视:“怎么哭了?”

  哭你麻痹!

  她那是气得!

  气得泪挛失控不行吗!!!

  南郁还没有放弃挣扎,语气也逐渐带了力道:“放开我!”

  “你别这样,”沐辞的另一只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湿润:“怪让人心疼的。”

  她现在双眼红红的样子就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又死憋着不出声,故作坚强的女孩,任谁看了都要心生几分怜爱之意。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松,但南郁却忘了要去反抗,她总是轻易被那双眼睛和他的话语迷惑,她就是爬雪山的人,而沐辞是那雪山的雪女,让她沉迷然后自我毁灭。

  见她冷静了下来,沐辞才继续安慰道:“昨晚,我真的不清醒了,我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现实,如果,我又做了什么,你别在意……还有,对不起。”

  又是这套说辞。

  南郁的心顿时冷了下来:“我知道了,你什么也没做,也不需要道歉。”

  她都习惯了。

  沐辞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女孩的手腕上还是出现了淡淡的红痕,就和那天一样。

  南郁的皮肤就是这么经不起折腾,稍微的拉扯就能红一片,但消散得也快,就像沐辞带给她的心动,来之匆匆,却终究黄粱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