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玄境预言
冰雪簇拥夭夭花瓣，辗落入冷霜玉痕中。
百里萧寒抱着她落地，解下貂皮裘，披到她身上，将她裹成一团球。
“知错了吗？”他扬眉嗔怪似的责问。
“嗯嗯。”她点头不迭，乖巧得像只小猫。
百里萧寒脸色微红，又好笑又心疼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这女子，怎么总是在他最生气时表现得如此可爱，更添他几分无奈。
不远处，一支轻骑踏雪而来。
“世子，老臣救驾来迟。”领头马上之人高声喊道，身穿铠甲鳞光闪闪。
“这是？”她看清来人后颇感诧异。
“天机老将军赵煜。”百里萧寒淡然解释道：
“自从那天街市一闹后，赵啸禀告父亲赵煜说戴面具之人的武艺像极了二世子，后赵煜就派人打听、寻找乌夜笛。”
她昂起头，眯起眼说道：“所以是你和赵煜联合起来跟踪我们喽。”
“谈不上跟踪，我不现在才找到你嘛！”百里萧寒捏了下她粉嘟嘟的脸庞，无限宠爱地说。
百里江山拄着木杖，看了眼情势，纵身沙哑道：“青魅，我们走。”
“走得了吗？”
百里萧寒蔑然一笑，从袖间打出数把飞刀，分不同方向往老者那边打去。
一道青影闪过，挡在那老者的前面。
利刃插入青魅的背部，划开衣襟，露出纯白肌肤，却不见任何血色。
“果然是魅影。”百里萧寒低声喃喃着。
“嘭”地一声，烟雾弥漫在老者和青魅所处的地方。
再听得“嗖嗖”两声，烟雾散去，二人皆不见踪迹。
“赶得真巧。”百里洪荒落到他们面前，啧啧地说。
“风凉话？”百里萧寒眉头紧锁，沉声道：“我还没追究你拐带我小媳妇儿的罪名呢。”
她不自觉羞红了脸，狠狠地踩了百里萧寒这厮一脚，质问道：“谁是你小媳妇。”
哪知百里萧寒看了她一眼，转而改口：“是未过门的小媳妇儿。”
“……”
她真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绯红色从脸颊极其不听话地蔓延到耳根。
**
城内，落雪林。
夕阳余落处，一人红衣翩跹，背身立于林中，望着万千花树。
百里洪荒在林外深吸一口气，收起折扇。
“加油！你先去，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她很没义气地撇下百里洪荒，鼓舞他一人上前。
约会迟到了整整一天，恐怕对百里洪荒来说不是个好兆头，尤其是对方还是权倾举国的女帝。
她在心里默默替百里洪荒哀叹一分钟。
“你乱看什么，未艾，看我。”百里萧寒往她额头上一点，命令道。
“看你做什么！”她揉揉眉心，不满地回敬他一句。
不曾想百里萧寒愈发放肆，用手触及她下巴，将她的脸微微一提，无比自恋道：
“做我心上人呢，要心里有我，眼里有我，余光落处皆有我。”
“滚！”
她抬手欲打落他的手，却被他反扣在怀里。
“都裹成粽子，反应慢得和猪有一拼了，还不老实。”百里萧寒柔情似水，得意地笑着。
全然忽略了身后林外还围着一支轻骑队伍。
赵煜在城外时，说到王上病情加重，恳请百里洪荒回去主持大局。
但百里洪荒坚持来这落雪林中看一眼。
“城外的时候，你说的魅影是什么？”她抬头问百里萧寒道。
“古书记载，魅影为炼化过的魅，听命所炼之人，而魅成于执念。”
“炼化魅做什么？”她好奇，想起青霜剑和小树。
当年，风鹜说小树为魅，欲抓回炼化，最后死于她剑下。
“用不同方法炼出魅，能形成不同的魅影，有的善于隐藏，有的则善于控制。”百里萧寒如此说。
……
百里洪荒脚步沉重，蹴踏积雪，走出林外。
“赵将军，回天机。”
冷冷的话语一如冷冷的心。
**
夜城，琉璃台上。
百里洪荒一袭玄袍，立于夜风中吹着一支乌黑的笛管，笛声如怨如慕。
一曲罢了，余音袅袅。
“我当是谁家思念音，原来是此处乌夜笛。”琉璃阶下，她打趣道。
夜城是回天机的必经之地，也是天璇的边境，就知道百里洪荒会在此地犹豫。
见百里洪荒沉默，她开口调笑道：“想不到你还精通医术、乐艺。”
“随便一学。”百里洪荒满不在意，看向她问：“你是不是想让我把面具交给你？”
“当然想啦，我早就想让你把它们……”
不等她说完，百里洪荒掏出面具就戴在了她脸上，只剩下她断断续续的后半句话回响。
“交…给…我…了。”
她不解地看着百里洪荒。
而百里洪荒淡然一笑，道：“也许，做对侠客，你们更合适。”
“什么？”
“我已经把乌夜笛的面具给了你未过门的夫婿。”百里洪荒故意将后面的几个字变着嗓音说。
望着百里洪荒一脸八卦的表情，她不得不赶紧盘算离开此地。
突然，一阵巨响从一个方向传来，石破天惊。
她和百里洪荒不约而同地看向一边，那是，郡主府的方向。
“自梦颜死后，夜城无主，直接由天璇都城官员亲自管辖，郡主府应该无人才是。”百里洪荒推测。
“所以，就更要一探究竟了。”她坚定地说。
随即脚尖轻移，逐叶飞舞，向郡主府奔去。
……
郡主府院中，百里萧寒已先赶到。
看来，他也觉得此地异常。
“你怎么来了，还不赶快回去睡觉。”
虽然戴着面具，可百里萧寒一眼就认出她，立刻揽住，推搡她回去。
“我不！”她坚持。
从一进来，她便有预感，此事必不简单。
比起只在他保护下生活，她更想与他齐肩，共渡难关。
“发生什么事？”百里洪荒也赶到院中问道。
“从地下传来的声音，我怀疑地下有暗道。”百里萧寒答道。
“地下有一密室。”百里洪荒抽出折扇，恍然猜道：“难不成是比目玉异状。”
“比目玉？”
“我先去看看。”百里洪荒来不及解释便去寻入口。
瞬间，她觉得身形轻飘飘的，有些头晕。
百里萧寒察觉到她的异常，故作生气地说：“还不回去。”
她不理会，径直进去寻地下密室。
若她记得没错，百里洪荒向她说起往事时，比目玉还在郡主府地下密室。
眼下看来，绝对是比目玉出了问题。
只剩下百里萧寒急急地赶来，嗔怪道：“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
……
地下密室里，她循着痕迹来到中心，眼前一幕确实中了她的猜想。
巨大的冰晶里封存着一束光亮，而冰晶表面，已有裂痕。
旁边，一流苏裙，薄纱掩面的女子见到她，握紧手中的箫管朝她打来。
她不费吹灰之力，接住女子手中箫管的力道。
那女子嘴角微微勾起，猛然打住另一只手，却被百里萧寒一掌打了出去。
“早就说让你小心。”百里萧寒将她拉到身后，紧紧握着左手。
而那女子撞到冰晶上，掉落下一面金边铜镜。
霎时间，冰晶散出万丈光芒，而铜镜似乎有感应一般，迎合着那光芒。
她眼睛被白光刺得生疼，幸有百里萧寒迅速抱起她，带到角落里捂起来。
此刻，她的身体如烈火焚烧般难受，像是要消失在这儿一样，百里萧寒则死死地抓着她。
不一会儿，周围安静下来，光芒退却。
百里萧寒将她扶起，她脚一麻，有些站不稳。
真是不知她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冰晶散落满地，连包围的寒玉也震碎。
地上，有一孩子在“咯咯”笑着。
这就是比目玉化为人形的样子，她好奇地走过去。
“别碰她。”刚才那女子跌撞着爬起，手里紧攥那面铜镜。
“你是何人？”百里萧寒问道。
“天璇祭司红袖，这孩子是天玄境指引所找到，可以改变天机和天璇两国命运，你们若敢不利，天璇必不放过你。”
那女子表明身份，威胁地说。
这时，女子手里的铜镜异动，镜面折射出柔白光在空中，浅蓝色的篆文一行行流利地印在其中。
“残月锁凰玉锁魂，流萤渡与女为尊。
百里天阶下帝主，万山萧寒孤绝韵。
东风一径华梦摇，江山两度易乾坤。
若得姻缘系此身，千古佳话世长存。”
望着刻文，红袖长舒口气，颤抖着说：“天玄境预言，竟是如此。”
“预言的是什么？”她忙问。
红袖挺着残喘身躯，掩住刚才没来得及闪躲已被划破衣服露出的血迹，打量着她，疑心道：“你是何人？”
“救你的人。”百里萧寒漠然地说：“你若再不出去疗伤，真就要死在这里了。”
“求你们，别伤害那孩子……”红袖喘息着未说完，就如玉山般倾倒在地。
“看来，我们有项大工程，把这位祭司和孩子带到客栈疗养。”她对视百里萧寒，央求地看着他。
“好吧，我来。”百里萧寒太无奈，抱怨道：“也不知先来的人去哪了。”
也是，她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百里洪荒。
“不管了，救人要紧，先回去。”她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