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之所去，其势难追

一刀之下！

　　刀尽人空！

　　霍楚冥受启发领悟的刀技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黄金武体亦能斩破！

　　看着黄金光芒散去的巴力达半撑着蹲在地上，整个武斗会场众人全都哑口无言。

　　那可是黄金武体！堂堂镇族功法，傲视黑雾林海这一地界几千年，几乎不败，可是今日却被一个外来者打破了，此人甚至如此年轻。

　　大长老怔然起身，“可怕的一刀，此人恐怕是我们西岳十二盟不世出的骄子！”

　　那些古族热情洋溢的少女们，也都呆呆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巴力达久久没有动静。

　　“你的刀很强，乃我平生仅见，但若是我黄金武体大成，你根本不会有机会！”

　　空旷的会场上，黄沙散去，巴力达虽然输了，但是仍旧不服。

　　霍楚冥没有理会此人，径直走向猛獗部所在的石阶。

　　猛獗部的战士们也有些难以置信，一时之间竟然不敢上前迎接，人一旦产生难以企及的差距便会无形之中多出陌生感。

　　“真的是干翻了宗族，我应该不是做梦！”

　　“齐格尔大哥这是结交了什么样的人物，天才都不足以形容！”

　　还是艾琳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霍楚冥，“楚冥弟弟，你……太厉害了！”

　　这个女人真是土生土长的古族人，粗线条，纯热情。

　　“咳咳……”霍楚冥好不容易挣脱她的热烈拥抱，“艾琳姐，我刚才消耗颇大，缓一缓。”

　　艾琳一脸关心，“啊？没受伤吧？”

　　“那倒没有，就是有些脱力了！”

　　霍楚冥刚才施展那一刀，将体内真气几乎抽干了，此时也有些发软。

　　“你们听到没有，愣着干嘛！等吃饭嘛？快让开，给楚冥弟弟一个位置拿些回气散！”艾琳指着赫达他们说道。

　　“哦哦哦，是是是……”

　　一众猛獗部的战士一个个开始前腰后袋地翻找，将能够补充真气的草药散剂一股脑找出来凑在一起，足有几十包。

　　“你们喂猪啊！”艾琳看到这群家伙就来气，瞪了一眼众人，随后从药堆之中找出了回气散。

　　“楚冥弟弟，你就水服下，这东西虽然没有你们炼气界宗门的丹药高级，但是也能回复真气。”

　　“多谢！”霍楚冥接过，打开水囊服下这包散剂。

　　直到此时，豪风部落的长老才迈着沉重的步伐，面无表情地将猛獗部图腾旗帜举起。

　　“太好了，连胜三场！”

　　“吼，猛獗部！猛獗部！”

　　甘极、赫达等人围抱在一起庆贺起来。

　　长老席位上，大长老看着猛獗部方向眼神中多出些许光亮，“此人，我豪风部落需要好好结识一番！”

　　“齐格尔在哪？我有些话要交待他！”大长老问道。

　　“长老，我带您过去……”

　　……

　　当夜，带伤的齐格尔和猛獗部众多战士们回到支部，早有人将大胜的消息传回了部落。

　　猛獗部的男女老少夹道相迎。

　　鲜花，美酒，果实，肉干……

　　古族百姓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一个个饱含感恩，给凯旋的战士们拿出自家最好的美酒食物。

　　姑娘们大都是来看霍楚冥的，这个与他们部族战士们比起来身躯单薄容貌清秀的小伙子，却是这次武斗会最厉害的人物，自然获得了她们极大的倾慕。

　　艾琳没有给这些姑娘们好脸色，像护犊子一般将霍楚冥牢牢保护好，把上来示好的姑娘一个个赶走，不辞劳苦。

　　这倒是省去了霍楚冥好多精力。

　　是夜，盛大的宴会篝火再次燃起。

　　猛獗部好多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所有人都尽情欢乐，享受这场巨大的胜利。

　　七八个古族少年被齐格尔拉到霍楚冥面前。

　　“你们要记住对这位大人，这是你们一辈子都要感激的恩人！”

　　少年们纷纷献上古族最崇高的礼仪。

　　更多的战士们则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络绎不绝地向霍楚冥敬酒，不由分说先干为敬，这让霍楚冥也只好一大碗一大碗喝下。

　　齐格尔将被人群包围的霍楚冥拉到上方席位，与他并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

　　“楚冥兄弟，打开看看，这是事先答应你的摄心草。”

　　霍楚冥打开兽皮囊袋，“竟然是两株？”

　　他朝齐格尔望过去。

　　“其中一株是大长老交给我的！”齐格尔拍了拍霍楚冥的手臂，“老弟，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豪风部落对你的示好，毕竟，如你这般的天骄之辈，到哪里都会享受这样的待遇。”

　　“也好！”

　　霍楚冥确实需要这摄心草，此物罕见，在炼气界是不可多得之物，豪风部落竟然有两株，看来这黑雾林海虽然荒蛮，但是好东西还真是不少。

　　……

　　霍楚冥离开猛獗部的时候，艾琳是最为不舍的，这个面对大妖都凶悍无比的女战士，此时眼眶竟然湿润。

　　齐格尔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这回是动了真情，虽然年纪比霍楚冥大了几岁，但是古族并不忌讳这个。

　　“要是真能成我妹夫倒是大好事，可是我的傻妹妹，这条真龙，我们猛獗部是养不起的。”

　　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认准了的事他根本劝不住，也就没有说破，希望时间可以冲刷掉这些感情。

　　“楚冥弟弟，要常来啊！”

　　遥看天际的飞剑，艾琳高声呐喊。

　　“一定！”霍楚冥低声说道。

　　在这豪风部落已经耽搁了几日，接下来需要赶一赶路程，途中还有一个地方，霍楚冥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那便是古仙崖！

　　此乃一位古仙的坐化之地。

　　仙在炼气界是最为尊贵的称谓。

　　当今之世，存在五极，所谓五极，实为五仙！

　　南华州、北漠州、西岐州、东圣州以及中央天净州各有一仙存世，世人传说，这五位离那超脱得道、万古长存也只有一步之遥！

　　群魔乱舞魔炎熊熊，若不是这五仙坐镇当世，世间指不定纷乱成何等样子。

　　能够盖亚无数人魔的仙，不是霍楚冥现在能够企望的，但是这古仙崖竟然是一位古仙坐化之地，想来一定非比一般，霍楚冥向往已久。

　　剑雨域，古仙崖。

　　一峰平地而起似贯穿苍穹，整座山峰虽不雄伟，也就十数里方圆，但遥遥看去如同一柄倒插天际的巨剑。

　　其上悬崖绝壁千年松柏长青，将光秃的山峰点缀得古意盎然。缭云掩映之中，成群的猿猴跳跃于山岩之间，捡拾松果互相嬉闹。白鹤亦有结巢之地，唳声名叫更显此处清静。

　　“仙人归隐之地，真是名不虚传。”

　　霍楚冥在十几里外的空中，与山峰齐高之处远望，很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地方独特的道韵，连续十几天的赶路让他颇为疲惫枯燥，但是到了这个地方，这常清常静的光景让他的疲乏瞬间扫空。

　　落在峰下。

　　此地有不少炼气士静坐。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常年都是人满为患。”霍楚冥看着山峰下干枯的河床上，几百修士兀自静坐炼气互相之间少有言语，这阵仗让他心里暗暗发奇。

　　近处有几间结庐开办的茶馆，里面贩茶经营的老板在霍楚冥细细打量之下竟也惊现出不俗的修为。

　　“哟，您喝点什么？”

　　霍楚冥来到一处茶馆，老板立刻笑脸相迎过来，“这有上好的剑尖小种，也有附近莫子湖的回梦香，价格便宜。”

　　“就来一壶这剑尖小种尝尝。”霍楚冥回道。

　　“好的，剑尖一壶。”老板喊道。

　　待得霍楚冥坐下，一个小童捧着白瓷茶壶、茶杯放在桌上。

　　“贵客慢用！”

　　“多谢！”

　　这剑尖小种霍楚冥早就听说了，最早的时候正宗的剑尖茶是稀世之物，只于古仙崖最高处几株千年老茶树上才能结出来，每年都被剑雨域各大势力瓜分，据说有让品茶者悟道的可能。直到后来，凡是古仙崖附近的茶树所结茶叶，都开始风靡炼气界，被称作剑尖小种。

　　“好茶！”霍楚冥赞道，这些年跟在师傅辰月身边，从一开始喝大碗茶的农村娃也开始慢慢变得风雅起来，起码这品茶一道自己如今也算得上登堂入室，此茶清香存齿，甘甜锁喉，苦而不涩，浓而不郁，当得起霍楚冥这一声称赞。

　　“小友自哪里来？”

　　隔壁一桌，一个头戴箬笠的干瘪老头独自坐着开口问道。

　　此人眼神精明，皮肤黄蜡，身材瘦小干丁也就五尺身高，看面相似乎不像正道之辈。

　　“剑雨域一小门派而已，不足挂齿，倒是前辈修为精湛，想必是出身大宗派的高人！”霍楚冥抬手过礼。

　　“鄙人凭栏宗褚亦昌见过了！”此人也抬手回礼。

　　“小友此来是为悟道？”褚亦昌问道。

　　“古仙崖乃我剑雨域名胜之地，自然为道而来。”霍楚冥不想与此人深谈，没想到他却端着茶杯缓缓踱步过来，一屁股坐下。

　　“老夫常来此地，年轻之时过来，寻道之心可谓坚不可摧，旁人稍有劝戒我必出言喝止，但是如今七十年过去，所谓那古仙之道，实在如同水中之月，可望不可得，小友看看那些人。”褚亦昌指了指那边干枯河床上静静炼气悟道之人。

　　“所谓风之所去，其势难追，这古仙之道如那逝去之风，而偏偏这些人，当然，也包括年轻时的我，就是不信邪，在此地执迷不悟，想要追风而去朔古回源，浪费了大把时光，实属可笑啊！”褚亦昌摇头晃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