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对阿曼达完全没有防备,谁能想到一直都和和气气的她会突然对救命恩人下毒手呢?
因此,不费吹灰力之力,阿曼达就得逞了。
莫凡又惊又怒,左手捏拳印狠狠地打在她右肩上。
闷哼一声,阿曼达松了口,嘴角流出一丝血迹,摇摇晃晃后退两步,身子栽在地上。
莫凡感觉头晕脑胀,似乎整个房间都在旋转,踉踉跄跄后退两步跌在了一人怀里。
视线中,欧阳春雪手持长剑向委顿在地的阿曼达刺去,阿曼达一双如水般的眸子居然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神情相当复杂,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模样。
来不及去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从四面八方浩荡涌来的无尽睡意将他疲倦的意识彻底淹没。
无尽的黑暗之中,莫凡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女子啜泣声。
好熟悉的声音,是婉儿?!
“婉儿,婉儿,你在哪?”他想大声呼喊却发现嘴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婉儿,婉儿,他发疯般向着声源处奔去,也不知跑了多久,女子的啜泣声渐渐清晰起来,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
他欣喜若狂,向着那道亮光拼命奔去。不久,他穿过那道亮光,眼前出现了深灰色的帐子。
眨了眨眼睛,他骨碌坐起身来,大脑一片空白。
“啊?”一直守在他床边的李婉儿尖叫一声,喜道:“相公,你醒了?!”
她旁边还坐着一脸忧色的欧阳春雪,见他醒来,也是笑逐颜开,忙问道:“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没回她们的话,莫凡静静坐在床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感觉之前发生的事儿就如同一场噩梦。
长长吐了一口气,莫凡看向二女,道:“我没事儿。”伸手为李婉儿擦了擦仍挂在脸上的泪珠,道:“阿曼达呢?”
欧阳春雪咬牙切齿地道:“被这恶女人逃了!——亏我和婉儿还把她当好姐妹,她居然恩将仇报,忒不是东西,还不如让她落到那群显贵手里做女奴了。
哼,想想我就来气,真是救条狗都比救她强!”
李婉儿拉着莫凡的大手啜泣道:“相公,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我非要让你救她,你……你也不会被她害了,呜呜……我以后再也不做主张了,呜呜……”
“傻丫头!”莫凡摸摸她的小脑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边帮她擦拭眼泪边道:“不怪你,你没有错,要怪就怪我太大意了,唉……人心叵测!”
他细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脸上露出迷惘之色,寻思:“她为什么要害我呢?
嗯……没道理,没道理,我跟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根本没有一丁点儿要害我的理由啊!
嘶……奇怪,真是奇怪!
前世虽然没有和蛇人族打过什么交道,但也听说过他们恩怨分明的传统,似这等恩将仇报之事他们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啧啧,到底为什么呢?
眼神……对,她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儿呀!
一开始都还挺正常,自从我第一次扶她开始就变得怪异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有,最后的时候,欧阳姑娘刺她的时候,她一直在望着我,完全没理会即将刺向她的长剑,为什么?
她那时的眼神……似乎……似乎对我颇具情义?!
可是没道理呀!
我跟她相识连一天不到,就算一见倾心,也不可能是那种眼神。
欢喜掺杂着忧郁,嘶……还带着点儿孤单寂寥的味道。
唔,完完全全搞不明白,一团糟,看来想要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找到她当面对质了。
咦,对了,还有一点儿,很重要的一点儿,被蛇人咬了一口,我怎么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呢?
毒牙中可是含有十分猛烈的剧毒呀!
普通人沾之即死,似我这等凝元境的修炼者被咬了,就算没立即毙命,也得全身抽搐痛得死去活来才对。
但是现在……现在,我居然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这大悖常理。
而且……比起从前,我怎么觉得生命力越发得旺盛了,有种血脉偾张的感觉,就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儿,这他娘的算哪门子的中毒?”
“相公,相公,相公……”李婉儿连叫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只好用力推了推他。
“额……怎么了?”莫凡如梦方醒。
李婉儿嗔道:“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投入?!我和欧阳姐姐连叫你好几声你都不知道!”
“额,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他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有关情感纠葛的话一律略过不提。
欧阳春雪提起水壶,从桌上拿了个新杯子,倒满水,小心翼翼地递到莫凡手里,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件事儿还真有许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而且,对她来说,恩将仇报并不划算。若我们将她老底掀出来,她难逃一死,没人会傻到那样做。
唔,可惜没逮到她,若逮到她就能好好问个清楚了。”
“唉~~~”轻叹一口气,李婉儿道:“但愿她是有苦衷的。”话锋一转,又道:“可是,就算她有天大的苦衷,伤害了相公总是事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原谅她的。”
轻轻拉起莫凡右臂,她看了看那已被包扎完好的伤口,关切地问道:“相公,还痛吗?”
注视着小臂上染血的绷带,莫凡摇了摇头,道:“不,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跟被咬之前没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李婉儿讶异,“你流了好多血,那两个伤口就好像是被两根筷子戳出来的,又圆又深又大,光看一眼就知道有多痛了,怎么会和被咬之前的感觉差不多?!”
“是真的!”莫凡平静地注视着她,十分认真地道。
李婉儿感到不可思议,盯着莫凡看了好一会儿,视线移向了那块染血的绷带。
欧阳春雪和莫凡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到了他的伤口上,心中皆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屋子里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拆!”莫凡率先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拆了,自然而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做好了忍受剧痛的准备,他将左手放到伤口处,捏着绷带轻轻一扯,被掩盖住的皮肤暴露在三人的视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