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一个大海的旁边。
海风裹挟着腥味的海水铺面而来。
许柠姗还没有下车,衣服已经全湿了。
她拼命地去呼叫唐凌天,徐特助还有顾云龙,可是发现他们都睡了。
对,就像死过去了一样,都昏昏沉沉地睡了。
巨大的恐惧感迎面而来,无论她发出多么大的声音,其结果都是身边无人可应。
脚上的鞋不翼而飞,许柠姗赤着脚走到了那片沙滩上。
然后她看见车外面还有一个顾云龙。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黑袍男人。
黑袍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到任何五官,可就是在许柠姗诧异的一瞬间,兜帽被缓缓地摘下,一个唇角挂着阴测测笑容的男人出现在许柠姗身边。
他五官俊美而妖异,眼睛里的光芒邪恶而自负。
他的嘴里不知在念着什么咒语,许柠姗只觉得头疼欲裂。
然后她看见她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孩长发及腰,静静地蹲在沙滩边刺绣,刺绣的内容正是《龙凤呈祥》和《福禄双全》,许柠姗的心里咯噔一下,若……若然……
巨大的恐惧感铺面而来。
若然不是死了吗?
她怎么在……
顾云龙痛苦地走过去,黑袍男子说:“我叫迦叶。”
许柠姗定定地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她发现他也在看着她。
顾云龙走过去了,拥抱住了若然。
可是若然却像一阵风一样的,突然消失了。
许柠姗大声地喊,她想通知若然,不要走,因为顾云龙是那么的想她,可是无论她多么努力地叫喊,周围的人都听不到她的一点声音。
迦叶立在黑边的一块儿礁石上,就像一个上帝那样的居高临下。
他的胸前戴着一个十字架,嘴里念叨着不知名的咒术。
顾云龙突然跪下了。
许柠姗这才发现,她除了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顾云龙,你可知罪吗?”
顾云龙虔诚地跪着,眼神里没有一丝的反抗。
“我有罪。”
迦叶兴奋地大笑道:“说出你的罪行,我会请求神宽恕你。”
“我不该因为一己私利就跟顾书画交往,我不应该考验若然,我应该在那边拉她一把,不应该让醉了酒的她独自离去,是我害死了若然,是我害死了若然,我有罪!”
迦叶说:“那么,你要怎么办呢?活着吗?”迦叶的语气极冷极薄,就像纠结在头顶的雾气,又像是冰冻千年的寒冰,又或者是泡过尸体的福尔马林。
许柠姗觉得迦叶的身上透着莫名的诡异。
顾云龙忍受不住地哭了出来,许柠姗从没看见过一个人那样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就像是失去了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你的罪行。”迦叶说,“拿什么来还?”
顾云龙的眼睛里已经渐渐失去了神采:“用命!”
迦叶说:“那好啊,前方就是大海,跳下去!跳下去,你就解脱了,若然也不会再怪你!”
顾云龙双眼无神地默默朝着海边的礁石走去,他的双腿已经渐渐泡在了水中,只要再往前一步,他的整个身子就会浸润在水里,然后大水会渐渐地蔓延过他的鼻腔,他的身体,直到他的整具躯体都没有了呼吸。
“顾云龙,顾……”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力量,许柠姗感觉自己好像跑出了一个金色的光罩,然后来到了顾云龙的跟前,她看着顾云龙那双泡在海里的脚,还有迦叶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总觉得冥冥之中,迦叶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