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曾以为人生理应是各自为王，遇到你之后才明白更好的人生是是并肩而立去逐光。
所有人都告诉你，应该怎么样做，
我想跟你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霖和顾羡终于赶在定好的签约时间抵达对方公司，合同签得非常顺利，两人走出来时心情都非常愉悦。苏霖提出去机场前要去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顾羡也没有拿需要减肥上镜的理由拒绝他。
上海的初春还有些凉，两人寻思了半天终于找了个火锅店坐下。苏霖开心的点了一桌的肉食要来一次报复性加餐，顾羡只看着他一个劲儿的傻乐。
【以后你会越来越好的】
顾羡举了杯，要跟苏霖庆祝。
【不，是我们会越来越好的，要不是遇见羡羡这么好的经纪人，我可能这五年就这么废了】
苏霖稍有的一脸郑重，顾羡听得心里舒坦也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了少有的少女憨态。
两人正情绪翻涌的回顾过去顺便展望未来的时候被皮皮发在群组里的消息轰炸打断了流程。
【霖哥，羡羡，合同签好了没有，你们几点的飞机到啊，要我去接你们不】
【泽神接了个电话就开始奇奇怪怪的，我怀疑他在暗示我想偷偷出院】
【如果他真的要跑，我到底是拦还是不拦啊】
【他好像有非常要紧的事，一脸的苦大仇深，咱也不敢问啊】
【他现在要真跑出去，等两天又得抬到医院不可】
【怎么办？怎么办？你俩倒是想个办法】
皮皮像个专业的打字机一样快速的发来消息陈诉他的尴尬境遇，在电话那头乖巧的等候两位大佬回复。
这还真是个烫手山芋，其实陆青泽对他们来说一点也算不上不熟悉，虽然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但一年难得见个几次，此前各自发展的领域又没有太多交叉，自然也不知道找谁更了解这个孤僻小孩的行为动机。
既然没有了解他的人，那就她自己直接去问好了。反正这次被公司直接钦点成临时经纪人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顾羡拿出手机就给陆青泽拨了过去，很快被接通。
【陆老师，听说你想现在出院是吧】
她开门见山也懒得绕弯。
【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回一趟上海，现在已经能下床了，稍后我会跟公司说顾小姐已经很尽心了，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陆青泽声音听起来仍旧哑哑的，分明还需要好好休息，她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连自己身体也可以不管不顾。他倒是真的实诚，知晓顾羡的难处，直接明示不会给她造成影响，这破小孩心思还真细致。
【。。。那个，你还在吗】
陆青泽等了片刻见顾羡都没有出声回复，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这场对话。反正他的意思很明确了，他是一定要马上出发到上海的，谁也拦不住。
顾羡拿手指搅着衣角，她在很认真的权衡。
【欸，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不听话么】
顾羡叹了口气，完全一副监护人的口气说教：
【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也不敢让你单独行动啊，你这身体还没好全，再折腾发个烧什么的怎么吃得消】
又顿了顿，让语气放得更温和些，想着毕竟对方还是个生着病的小可怜。
【等下让皮皮送你到机场，我会在上海机场等你，吃了药才能出发】
既然拦不住，那就尽所能吧。顾羡很久没有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心了，在电话里听到他生着病还硬刚着一定要出门，声音里透着软软糯糯的委屈却有着无法动摇的坚定，真的太像霍靳言了，她实在没办法拒绝。
【好】这些轮到陆青泽有些懵了，他原本以为顾羡会苦口婆心的劝他不要离开医院，毕竟现在他的一切问题对顾羡来说，绝对是很大的累赘。
顾羡挂了电话，对苏霖做了个耸肩的无奈表情：
【看来今天只有你自己回剧组了，陆青泽这小子可能真是我年终绩效的阶级敌人】
【我还怕你贪图那小子的美色呢，这两天哪里还像是我的经纪人，都快成他的贴身助理了，现在还要抛弃我留在这里等他，诶，我这颗心呐，酸，真酸】
苏霖说着还做了个西子捧心的模样，成功引发了顾羡的白眼攻击。
将苏霖送走后，顾羡查了陆青泽的航班信息，所幸没有延误，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了。她跟着苏霖先前吃了不少，一路闲逛着消食，居然淘到了心仪已久的乐高小丑城堡系列，也不管抡着大盒方不方便就立刻付了钱拿下。
这个款式是早前出的很经典的一个版本，她尤其喜欢那个微笑的面具小人，国内货源本就不多，网上排队秒的时候她也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如今能这么机缘巧合的买到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陆青泽落地的期间，她坐在车里喜滋滋的将盒子放在不停摩挲着外包装，心里有些遗憾不能马上就拆开来组装，真是恨不得马上回家才好。
陆青泽按她的指示找到停在接送区的车，拉开车门坐上来的时候正见着她小心翼翼的捣鼓盒子里的零件块，她果然还是没能忍住给它拆了盒。
顾羡往里坐了些给他腾了空间，他大刀阔斧的坐下来，又给了前边司机大哥一个地址才转头对上顾羡笑意盈盈的眉眼。
陆青泽此刻还穿着苏霖的衣服，白色的常规内搭套了件樱花粉的厚卫衣，本来就张扬清俊的面容眼下多出了几分附和年纪的稚嫩的奶气，眉眼间也少了些一惯的清冷感觉，虽然仔细看着脸上仍旧有些病态的苍白。
【从医院出来吃东西了没】
顾羡并没有问他一定要赶回上海的原因，只是不咸不淡的提问就像是在闲话家常。
【呃，没来得及，飞机餐看着就咽不下】
陆青泽说着说着音量就小了下去，像是顶风作案被抓了现行的小朋友，还尴尬的用手抓了抓头发。
【你这小朋友，能不能乖一点配合姐姐工作啊】
顾羡也就比陆青泽大了三岁的样子，但这两天左一句陆老师，右一句小朋友的叫得陆青泽心里奇奇怪怪的，但也不好意思反驳。
顾羡一边教育这个忤逆的病号，一边不知从哪里倒腾了个保温桶出来。她让陆青泽用湿纸巾擦了手，才将准备好的碗筷放到他手里。山药排骨粥熬得浓稠，加了少许的老姜调味，又多了几份辛香，翠绿的葱末搅在其中，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增。
【不管你要去干什么，必须得把这份粥先给我吃干净】
顾羡故意拉长了音调假意威胁他，却笑着跟他说这粥真的好吃，这语气模样完全就是在哄小朋友有没有。
陆青泽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的划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温柔的东西碰到了，暖暖的。他确实有些饿了，端起粥碗就开始狼吞虎咽。
顾羡见他吃的急切倒有些担心了，这孩子怎么少说一句都不行呢，吃这么快也不怕丁了胃不消化。
【你慢些，回头再不消化，胃里该难受了】
顾羡扒拉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细嚼慢咽，又扯了纸巾让他擦擦嘴。
车里灯光极暗，但她能看到陆青泽漆黑的眼定定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干净澄澈，略些湿漉漉的可怜，鬼使神差的她突然很想捏捏少年鼓鼓囊囊的脸颊。
以前她总这样欺负霍靳言，十七岁的他脸上还有明显的奶瞟，咀嚼食物的时候就会更明显，她总是猝不及防的偷袭捏上去闹腾，最喜欢看他气鼓鼓的叫姐姐的憨憨模样。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捏着陆青泽的脸了，年轻的肌肤触感极好，细腻光滑像上品的绸缎。她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神来之笔，手有些尴尬的停在陆青泽的脸上。
【呃】陆青泽竟然好像只是被她突然的行为吓到了，但对她冒昧并没有避开。
【你看你，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果然营养不良】
顾羡给自己找了个连自己也觉得尴尬的台阶，好在陆青泽并没有其他反应，又接着埋头认真喝粥，只是动作明显慢了许多。
顾羡收回手，她觉得自己指尖都是灼热的。
司机按照陆青泽给的地址后就停下了，陆青泽将吃干净的保温盒收拾妥当，提在手里。
【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就下来】
顾羡点点头，反正她也要抽点时间处理下工作上的事情。
陆青泽得到她的答案好像松了口气，下了车就快步的走进了小区，顾羡倒是不急，反正今天也为他空下来了，这车她提前就跟上海分公司打好了招呼包了一天，他要去哪里都可以。
不过一刻钟车门又被打开了，换好衣服的陆青泽重新坐了进来，重新给了司机一个地址让他按着导航开过去。
此刻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颇为正式的套装，深色的外套配了灰色的衬衣，整个人看来有着超乎年纪的稳重肃静之感。
【等下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餐会，顾老师能不能陪我一起，不需要做什么，别让我喝太醉可以吗】
陆青泽一脸诚恳的对她说道，好像知道自己眼神里那种柔软潮湿的神情对顾羡有极大影响似的，此刻也分明将这种情绪毫无保留的摊开在顾羡眼前。
顾羡听得头皮一紧，敢情这货拔了输液管赶回来就是去给人当下酒菜的，我靠。
陆青泽看着顾羡脸色不善正压着火气，又忙不迭的补了一句：
【今晚真的很重要，我真的不能就这么放弃，我经纪人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必须拿下这个角色，请顾老师帮帮我】
这句话出来倒是真的瞬时灭掉了顾羡心中叫嚣的鬼火，这两天她格外关注这个陆青泽，各种渠道的消息都收罗来过了一遍，又亲眼见过了眼前这个小鬼的执拗，他能站在这个位置，全靠自己咬着牙扛过来，她哪里忍心再拒绝他、斥责他。
【走吧】
【别叫我顾老师了，我比你大些，你得叫姐姐】
顾羡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语气终归是温和亲切的。陆青泽一颗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地。
他对着顾羡乖巧的笑了笑，像是个得了糖的小孩，脸上的小括号久久的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