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名伶曦月在万众瞩目之下款款深情弹唱一曲雨霖铃,声若细丝游龙,婉转百回,众拥趸们听的如痴如醉。一曲毕全场肃静无声,顷刻间又掌声雷动。有人云此生能听曦月姑娘这一曲弹唱足矣,虽百死而不悔,如此天籁之音虽仙乐而不能比之,人间能几回闻。
曦月躬身称谢离场。众人望着已经离去的佳人背影唏嘘感叹不已。
那半老徐娘的老鸨复又登场道:“众位大爷,曦月姑娘唱的好吧,今天就看在场的哪一位才子能入咱们曦月姑娘法眼咯。”
说着啪啪两声击掌,只听得音乐响起,两排佳丽单手托着红漆木盘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向每一桌之人分发。
在看众人纷纷挥毫才思敏捷者刷刷点点的已经在写了,其中第一排靠近舞台正中的这一桌一个白衫青年已经写就收笔,看了看自己写的这首词在回头环视了一下别人,有苦思冥想者,有找人捉刀代笔者,场面很是壮观。白衫青年嘴角微微上扬,呼啦一下打开折扇轻轻煽动着,看着颇有一览众山小之意。
一炷香时间过后佳丽们收回众人的大作送入后台以供曦月姑娘甄选。厅中众人现在明显的分成了两拨,一拨是文人士子以那白衫青年为首聚在一起;另一拨则是一帮肥头大耳的土豪们。
那白衫青年居中而坐身边一白白胖胖的儒生说到:“萧二公子文采非凡,必能得曦月姑娘欢心而入幕之,我等甘拜下风。”
另一个瘦瘦的如麻杆一般的年轻人说到:“二哥如若得拔头筹,弟愿以纹银三百两奉送。”
那白衫萧姓青年神情倨傲用戏谑的口吻说道:“诸位切莫要直下断言,说不定那帮土财主中有一个文采出众的夺得曦月姑娘欢心呢?”说着哈哈大笑,旁边众人亦都捧腹。
此言一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啪的一声拍案而起:“狂生,欺人太甚。某愿出宝钞两万两买下一首词阙,有哪位高人雅士助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宝钞“这可是通济钱庄的大额宝钞面值两万两,有没有愿助我一臂之力的?”说着站在椅子上高高举起。
这气魄瞬间碾压文人帮,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那白衫青年看了一下在场的人,放下心来,因为大多数的人他都认识,这些个货色虽说是读书人平时仗着家里有钱吃喝玩乐,哪里会有真才实学,就算有一两个是有点水平的可是跟自己还是不能比的。
因此白衫青年嘿嘿冷笑了一声:“土鳖,你以为有钱就行了,有钱就能博得曦月姑娘青睐吗?不要忘了曦月姑娘不但是弹唱大家还是诗词大家哦。真是晦气,一身的铜臭味,怎么能配见曦月姑娘。”
中年富商顿时涨红了脸高举了半天银票没有人应答,面子有点下不来心一狠:“五万两求诗词一阙。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商人本性显露无疑。
林云轩看着下面的闹剧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他也没打算做那入幕之宾,趴在二楼的栏杆上边吃桃子边看热闹。步子长则是满脸的期待,因为刚才他也写了一阙词参加了比赛。那白衫青年步子长认识,是萧家二公子,仗着家里有钱而且有点文采平时总是附庸风雅,学人家捧戏子,玩清倌人自诩风流才子,步子长对这个萧二公子虽然认识但是没什么好感。
那富商看已经加价到五万两了还没人答应顿时蔫了。
萧二公子洋洋自得的道:“铜臭之人我等圣贤子弟羞于为伍。”
富商随行的一个蓄须的汉子说到:“博然兄,算了一时意气之争,就算赢了又如何?你我兄弟本也就是来凑个热闹,何必弄的大动肝火呢。”
富商闻言只得闷闷不乐的坐下,顺手操起一只茶盏“啪”的一声摔的粉碎,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他摔茶盏倒没事,一只茶盏值不几个钱,进门费都三两银子呢,损失一个茶盏眠月楼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是林云轩倒是吓了一跳,一个不注意桃子失手落下,咣当一声正好落在那萧二公子的桌子上,那萧儿公子受惊嗷的一嗓子跳了起来,落地之时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那富商可乐了:“这位仁兄不愧是圣人门徒,连摔倒都摔的这么有个性,佩服佩服。”
萧二公子被人扶起之后大怒,再加上富商的反唇相讥一时气急竟不顾斯文破口大骂。
林云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自己的过错才导致了萧二公子摔跤,本想道歉了事,可是犹豫的功夫对方竟然破口大骂。
步子长一看林云轩尴尬不已,心道机会来了。随即搭话道:“我说萧老二,你小子还是这德行,口下积德,这林小公子是我步某人的贵客,一时失手而已,何必出口伤人呢。”
听声音萧二公子就知道自己的冤家对头步子长,两家有生意往来,家中长辈关系还算过的去,自小他们就认识,步子长这厮蔫坏而且记仇,自己从小到大没少吃暗亏。看他身边的那个小孩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模样清秀俊朗正一脸通红尴尬的表情。还贵客,狗屁的贵客,贵客就是一个小孩,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我说步兄,你带一个孩子来逛青楼,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举呀,当浮一大白。”说着举杯。
众人抬头观看,而且指指点点的,林云轩感觉如芒在背浑身的不自在。
萧二公子身边那胖子笑眯眯的道:“小兄弟知道怎么爬上床不啊,哈哈,要不要哥哥教给教给你呀。”
瘦子更是起哄似的大声嚷道:“恐怕还没断奶吧,要不要哥哥给你找个姐儿吃两口。”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林云轩顿时怒从心头起,愤从胆边生,怎么了,不就是一时失手惊着你了吗?连损带骂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