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琅琊王氏

三个月前，乐水县县衙。

　　仆人端着茶水走进漆黑的书房，借着月色可以看到甄征在书案前坐着，他将茶轻轻放在案上，道了一句：“阿郎，天黑了，该掌灯了。”

　　见甄征没有动静，他不敢再多言，摸索着将案上的灯点上。灯刚点上，就有一阵寒风吹来，仆人忙护住灯芯，盖上灯罩，灯不再晃动，风却越吹越大，将书案上的毛笔吹动，笔下宣纸哗哗作响，仆人上前关上大开的窗：“阿郎，看着是要下雨了，秋季雨凉，你早些休息吧。”

　　他关好窗户，却听到身后嘭的一声闷响，转身，见甄征一头栽在书案上，仆人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阿郎，你没事吧？”依然没有动静，他碰了碰甄征，却觉冰凉，心中一惊，颤抖着手伸到甄征鼻前，毫无气息，仆人立马抽手，瞪大双眼墩坐在地上，一声惊雷伴着闪电响起，他回过神来，边摔边跑出书房，在雨中奔走大叫道：“不好啦！快来人呢！阿郎死啦！”

　　第二日，县丞、主薄和县尉联名上报州府：乐水县县令甄征昨日突发疾病暴毙而亡。县报传来，寿州刺史王钧正在地方组织赈灾，他当下写了奏报报于吏部，又盘点所有州衙官吏，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而乐水县他之前视察过，虽然也有旱情，但百姓家有余粮，好的甚至还能吃上白米，所以不能将得力干将派过去。一番权衡后，年龄最长的长史吴咏领了这份差事：前往乐水县复验甄征死因并暂代县令之职。长史是散官并无实职，吴咏在州衙一向清闲，但今年发生饥荒后，被刺史拉着各处视察灾情，每日奔波劳累、粗茶淡饭的，实在吃不消，得了此等闲差，自然欢喜，高高兴兴的去了乐水县。

　　等王钧解决了各地饥荒与冬种问题后，已临近腊月，他不回州衙，直接赶往乐水县，去见见新上任的县令。自然没有等来新县令，反而接到泗州传来的通奏报。前日，泗州州衙驻地临县，有土匪闯入城西大户，一家三十余口被杀害殆尽，财物被洗劫一空，房舍也被纵火焚毁，匪徒西串至乐水县境内。

　　王钧将带来的州兵、乐水县衙役全部撒出，却未见匪徒行踪，司兵参军在城外转了一圈，回来后屏退左右，悄悄对他言道：“王刺史，我们上次视察时怕是被人蒙蔽了，乐水县的灾情远比其他地方严重。”

　　王钧听参军说了城外景象，异常震怒，联想到甄征的死，他立刻下令将县衙一干人等全部押下，初时他们自然不认，一番拷打后，又将所有的事推到甄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