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小佳的情意

欧阳向前跟顾小佳两个人并排走在省委大院里。在外人看来，还真有点男才女貌的感觉。

　　路很宽，淡淡的路灯照在两个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顾小佳巧笑嫣然地说道：“耶鲁哥，老头子对你‘回乡务农’这事真的赞成？”

　　欧阳向前扭过头，看着灯光打在顾小佳洁白的脸上，此时是分外妖娆，笑道：“老师说了，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一直以来，有关欧阳向前的事，顾小佳就比较上心。这种感情和思绪，连顾小佳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关心道：“那老头子具体是怎么说的？”

　　欧阳向前回忆了一下，好像老师说的少、听得多，随自己怎么说，他只是在补充我的观点。

　　欧阳向前现在有点后悔了，自己这位老师可是省委主要领导的大秘，刚才自己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啊？一想到这，就有点后怕。谁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不喜欢夸夸其谈之辈，推崇的是实干，实干，再实干。这下好了，自己这边都还没有开始动起来，就在行家面前“弄起斧头”来了，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在顾小佳面前，欧阳向前也不作隐瞒。把和顾长远谈话的前前后后捋了一遍后，都跟顾小佳说了。

　　当然了，也讲了一些自己的担心和顾虑。

　　顾小佳认真地听着，说道：“你别想多了。老头子对你可是看重的很。这么多学生，也只有你有这样的待遇，读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在我们家混吃混喝的。这不，你从国外一回来，老头子今天可是特意留了时间陪你吃饭、聊天的。我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要知道，老头子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想见他一面都难，还要排队预约呢。”

　　欧阳向前笑道：“不会吧，老师工作有这么忙吗？”

　　顾小佳马上接道，“真是这么忙。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我和我妈已经习惯了。你这事没必要担心的，老头子能跟你谈那么长时间，证明还是一如既往地欣赏你！他不是鼓励你‘向前、向前、向前’嘛。你可要记住‘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噢。

　　对了，不跟开玩笑了。老头子跟你说的近期省里要选派基层干部的事情，你可不能忘了，你不是要下乡务农嘛，这可是个不错的机会。既可以下乡做点事情，也不耽误发展。”

　　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经过顾小佳这么一分析，欧阳向前心中的忐忑一下就没有了。

　　因为在大学的时候玩过乐队，欧阳向前在学校很有女人缘，但能够称得上知己的，也没有几个。眼前这个顾小佳算一个。这个小师妹还真是小师妹，追着欧阳向前的足迹，欧阳向前在燕大读研的时候，顾小佳也进了燕大，学的是新闻与传播专业，这不，快毕业了。虽然欧阳向前后面去了M国耶鲁读博，但他们两人一直还保持着联系。

　　一个是谢文静，是欧阳向前燕京大学的同班同学。听说混得不错，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律所，属于业界精英女强人。

　　还有一个是欧阳向前的耶鲁同学，叫阚雪，喜欢做些公益活动。她认为，做公益比做什么都来劲，有意思。

　　三个女孩三种不同性格，顾小佳好动，阳光上进，有活力；谢文静呢，人如其名，一般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她只关注自己觉得应该关注的，其他的，用她话说，那都是浮云；那个阚雪呢，属于那种要文静的时候很文静，要疯起来的话，比谁都疯。江湖送她一个外号：疯雪儿。

　　两人边走边聊。顾小佳问道：“师哥，你就真愿意一辈子待在乡下，而且，在乡下就一定能找到你的理想？”

　　欧阳向前说道：“师妹，你是知道的，我是乡下走出来的。我现在就想着用三到五年的时间改变自己的家乡，让那里的父老乡亲过上好日子。其他的，也没有想那么多。”

　　顾小佳说：“你有多少把握？”

　　欧阳向前说：“世界上的事情，大多是没有把握的。凡事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有成功的可能呢。再说了，都是百分百把握的，那还需要去努力吗？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够到的‘桃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其实，我老家那地方还是不错的，有吊脚楼，有河流，有草坪，有无尽的大山，各色各样的溶洞，还有悬棺。我觉得只要方法对，路子走对，我相信我一定能让父老乡亲们摆脱贫困的。”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向前对自己的回乡“务农”充满了期待，也怀有坚定的信心。

　　顾小佳说：“想法是不错的，但要把想法变成办法，方案变成答案，不是那么容易的。会遇到很多困难，需要解决一些现实中的难题，就比如说，钱从哪里来？”

　　不得不说，顾小佳问到了点子上，学新闻的总是能抓住问题的要害，一针见血。其实，欧阳向前心里也清楚，解决困难和难题，首当其冲就是资金的问题。这也是他不敢在自己老师面前拍胸脯的原因。

　　很多的事情，瞻前顾后就会贻误时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做一步。

　　欧阳向前回答道：“等回去了，看看实际情况再说吧。鲁迅先生不是告诉我们嘛，这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既然我们国家一些地方能摆脱贫困，我想我也能做到。”

　　顾小佳说：“我相信你，师哥。其实，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家老头子的。”

　　欧阳向前说道：“谢谢小佳。我还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面临的困难和问题。要不，下次见到老师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跟他谈什么乡村振兴，谈什么扶贫大业了。再说，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别人代替不了的。”

　　顾小佳吐了吐舌头说：“师哥，你说得很对。我也要跟你一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你啊，还是那么调皮、可爱，一点都没有变。”

　　“那必须的。不对啊，师哥，谁说我一点没有变？我可是长高了不少，只要再长高那么一点点的话，就可以跟你‘并肩’了。”顾小佳一脸不依的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还踮起脚尖，要与欧阳向前比比身高。

　　“好吧。我们的小师妹真长大了。”欧阳向前盯着顾小佳挺得高高的胸脯说道，“看，小师妹还是很有料的啊，那里不是长大很多嘛！”

　　“师哥，你好坏。国外打个转，M国的文化把你熏陶得坏死了。就知道欺负我。”顾小佳瞥了欧阳向前一眼，举起小拳头，假装恨恨地说：“再欺负我，小心我揍你噢。我可是练过的哦！”

　　“是吗？小佳练过什么？”欧阳向前逗道。

　　“散打。怕了吧？以后给我把M国撩妹那套收起来。本姑娘发起狠来，到时候可别怪手下无情哦！”顾小佳说道，还朝着欧阳向前挥舞了两下拳头，少女独有的娇艳和可爱显露无遗。

　　看得欧阳向前一时间都呆住了。

　　“我好怕啊！”欧阳向前拍着心脏的位置，故意跳开点距离，说道：“小佳，不逗你了。刚师哥跟你开个玩笑，逗你呢！”

　　“这还差不多！”顾小佳低声道。她很喜欢刚才那种‘打情骂俏’的感觉，此时，不继续了，心里一阵失落。就问了一句：“师哥，你什么时候‘回乡务农’？”

　　欧阳向前回答道：“可能还要过两天吧。明天参加个燕大校友会。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忙完就动身回乡下，务农去啰！”

　　“明天有校友会？都有哪些人？”

　　“这不，我刚回来，就接到李小锋的电话。一定要我参加，还美其名曰，是专门给你接风洗尘的。小佳，你也可以参加嘛。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

　　“李大公子通知你的啊！那估计是他组的局吧。这小子都不通知我，太不够意思了，是不想混了吧。但话又说回来，是你们同学聚会，我去不太合适吧。如果都是些不认识的，那坐在一起很无聊的。”

　　“人不多吧，也就七八个、十来个的样子吧。估计大多数你也认识。这次又不是我们班同学聚，是燕大校友会。你别忘记了，你还是燕大大三的在读生呢。你去参加，完全可以的。”

　　“好吧，在你这么诚心邀请的份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女子听从欧阳公子的安排！”说完，顾小佳还故意作了一个万福，微微屈膝。

　　欧阳向前看着眼前这个小师妹搞怪的动作，哈哈大笑。还没来得及反应，顾小佳突然转了半个身，亲了一下欧阳向前的侧脸，就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背后挥手道：“师哥，明天见！”

　　吃饭的地方选在一个叫着“五亩良田”的地方。这是李小锋定的地方。李小锋是燕大的同班同学。

　　“五亩良田”坐落在星城玉湖公园一角，湖水如玉，风景优美。这个初夏，在这里吃饭，也是一大幸事。为何呢，因为公园里面的树比较多，夏天的时候，就很凉快了！

　　听李小锋介绍，自十八大后，公园里开会所的都被清理了，但这个“五亩良田”因为不是会所，面向大众消费，价格虽然高，但不算高得离谱，还在大众能够接受的范围，所以没有被清理。

　　对于这个理由，欧阳向前不以为然，只是笑笑了之。

　　欧阳向前是穷学生出生，一般对此类高档消费场所都是不怎么感冒的，反对说，有必要这样浪费吗？但李小锋说，这可由不得你。虽然主角是你，但导演和编剧可不是你噢。为了庆祝你学成归来，燕大的同学、校友可是来了不少人呢，能够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你就跟着剧本走吧。

　　欧阳向前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那就如此吧。李大公子在前面带路吧。”

　　路两边都是树木，经过了几道弯，在一个树林深处、路的尽头，欧阳向前看到了一个徽派建筑，特别的秀丽而大气，幽静而清淡，门匾上写着：五亩良田。

　　门上一幅对联，苍劲有力地写着：

　　我独何人，犹把虚名玷缙绅。

　　不如归去，五亩良田是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