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对的妹妹

人真是不经念的，叶伶悠还没出门，就在前院碰到了叶心渝，那丫头正在训斥一个摔坏了东西的家丁，见她走过去，眼睛也立马瞪得像铜铃，然后鬼嚎一般：“叶伶悠，你真不要脸！”

　　叶伶悠也不理会她，反正这丫头三天两头的跟自己过不去，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要去哪里？难道要穿成这样出去吗？你是不是想把叶家的脸都丢尽啊？简直就是疯婆子。”叶心渝不依不饶，竟挡在了叶伶悠的前面。

　　“好狗不挡道。”叶伶悠淡淡的说。

　　“我是你妹妹，你竟然骂我是狗？我告诉爹去。”叶心渝叫喧得更大声。

　　叶伶悠做出一副满脸歉意的样子：“哟！原来是我妹妹呀，我还以为哪里钻了条野狗出来，在这里乱吠。”

　　刚才被骂的家丁嘴角扯动了两下，想笑又不敢笑，叶心渝恶狠狠看了他一眼，嚷道：“滚下去！”

　　那个家丁像脚底装了风火轮一般快速的离开了。

　　叶心渝气得简直要抓狂，伸手就要朝叶伶悠打过去，被叶伶悠一把抓住手臂。

　　“这好像不是妹妹该对姐姐做的事吧，你说爹知道了，是帮你呢还是帮我？”叶伶悠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叶心渝。

　　“心渝，你在干什么？还不跟姐姐道歉。”随着钟贤的声音入耳，一个美艳的妇人走了过来，样子看来很生气。

　　“娘！”叶心渝委屈的看着钟贤。

　　叶伶悠放了她的手，跟钟贤行了一礼：“二娘。”

　　“伶悠，心渝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钟贤对着叶伶悠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她是我妹妹，我怎么会跟她计较，我们不过是闹着玩罢了。”叶伶悠早在平日的相处里了解到钟贤是个面善心毒的女人，哪会不知道她是在跟自己演戏，既然要演，大家就一起演，看谁能拿个奥斯卡小金人。

　　“心渝，跟姐姐道歉。”钟贤看着她女儿。

　　叶心渝迟疑着，眼睛望着她娘。

　　“二娘，大家都是闹着玩，没什么可道歉的，如果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反正都是虚情假意，道不道歉有什么关系。

　　“你去忙吧，回头我好好说说心渝。”钟贤面带微笑，和蔼可亲的样子，看着叶伶悠走出了大门，脸色一变，训斥起叶心渝：“没事少去惹她，她越疯才越好，没见你爹打了她吗？这么多年，你爹还是第一次打她。”

　　叶心渝略有所悟，脸上有了笑意：“娘的意思是她越疯爹就会越讨厌她。”

　　“明白就好。”钟贤阴冷的脸上出现一丝邪魅的笑。

　　叶伶悠到项家的时候，项玥正对着一条黄黄的肉虫子说话：“快爬呀，爬回家去，再慢悠悠，我就把你煮了吃了。“

　　“你还真是闲得慌，跟条虫子说话，它听得懂吗？”

　　“哟，这不是叶家大小姐吗？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项玥见叶伶悠，一阵惊奇，他们这破屋，可不受富家小姐青睐呀，看她这身打扮，是又受了什么刺激，疯得更严重了？

　　“项大哥呢？”叶伶悠不理会项玥异样的眼神，不答反问。

　　“这不是吗？”项玥指指自己，他其实清楚，叶伶悠问的是他哥。

　　“我是问天恩大哥。”叶伶悠耐着性子解释，谁叫对方好歹救过自己一命呢，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表现得太讨厌了吧。

　　“我哥出去了，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叶伶悠说着从手里的布袋里拿出衣服递给项玥：“我看你们衣服挺旧的，特地找裁缝给你们一人做了两套新的，看合不合身。”说“旧”还是怕伤他们自尊，准确点说应该是“破烂”才对。

　　项玥也没伸手去接，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既然做了就放这儿吧，我们兄弟皮粗肉厚的，穿这身感觉更自在。”

　　叶伶悠第一次认真打量项玥，虽然个矮，穿的也破衣烂衫，不修边幅，但长得秀秀气气的，皮肤也不像他说的是皮粗肉厚，反倒是细嫩白皙，她忍不住打趣：“真是可惜了，你要是是个女人，一定很漂亮。”

　　“像你一样？那也叫漂亮？我还是宁愿做男人。”

　　“说到这个，我还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叶伶悠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说吧，我项玥不说是万事通，那也得是个百事通、千事通。”

　　甭管他是不是吹牛，反正他能回答得出自己的问题就行，叶伶悠伸出食指：“第一个问题，我听家里人说我已经几年没出过家门，你们兄弟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第一个问题还真把项玥难住了，他总不能告诉叶伶悠他们去他家踩过点，还顺走过东西，更不能告诉她凡是县里有钱人家，出不出门的，他们都认得。

　　“为什么不回答？”叶伶悠有些纳闷，在她看来，这是一道送分题，根本就用不着多做考虑。

　　项玥想了想，编了个理由：“我不是跟你讲了，你是全县出了名的丑女，猜也能猜到啊。”

　　“这正是我要问的第二个问题，这段时间我见过和我一样瘦的，甚至有比我还瘦的，为什么我成了全县出名的丑女？”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叶伶悠，最初她以为唐朝的人都是个顶个的丰腴肥美，她才会被公认成丑女，可是据她观察，瘦的不只她一个，至少也能够跟21世纪的胖子人数媲美。

　　“首先，虽然现在不算兵荒马乱，但真正有钱有势的人只是少数，多的是像我们一样的平民百姓，人人心里都生着一只叫嫉妒的虫子，越是大户人家，人们越希望看他们的笑话，好让自己的心理平衡，所以稍有把柄就会被人揪着不放，甚至把它放大化，谁会去管穷人家的孩子是不是生得好看，那是只有媒婆才问的事；第二呢，莫家公子退婚这件事更使你丑女的名声远播了，所以，出个小名也挺正常。”

　　项玥只是玩心比较重，所以爱拿叶伶悠的丑打趣，但他并不真的觉得叶伶悠丑，更没有因此而反感她，所以分析得很详细，也很真诚。

　　叶伶悠也能感受到项玥言语的真实，也是那份真实让她不再那么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