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侍寝
随着一声浑厚低沉的“起来吧”，玄宗皇帝百里丰旻步入内殿，顺势拉起了还跪在地上的戚荣语，手掌间传来柔弱无骨的手感让百里丰旻微微停顿，虽说后宫佳丽不多但也各有各的风韵，只是像面前妃子这般细嫩纤柔的还真是不多见，当即便对戚荣语多看了几眼。
“景严宫是朕命人加急修缮的，时间赶得紧总归是有不妥帖之处，有什么不得意的地方就禀给皇后”
面对还算是入他眼的嫔妃百里丰旻一向是很纵容的，再加上皇后又是个担得起一国之母风范的人，所以后宫中除了不受他待见的几个妃子之外其他人的生活水准一向是很高的。
百里丰旻在内室转了一圈并不见戚荣语回答，疑惑转身，却见她一双凝眸饱含笑意的瞧着自己。
“臣妾遵旨，只是皇后娘娘今日也曾问过妾同样的话，妾觉得这景严宫已经是极奢华了，妾不敢要求其他”，戚荣语说完便低垂下长长的睫羽，小女儿的娇羞显露无疑。
百里丰旻一见这番姿态便起了逗弄心思，语气似玩味，“既然如此，爱妃何故这样看着朕？”
“臣妾未出阁时只见过家中的叔伯哥哥还有家父几位男子，从没见过圣上这样的真龙天子，所以臣妾一见圣上就觉得圣上果然是书中讲的威风凛凛的模样，妾自然是仰慕极了”说着，戚荣语还配合的羞红了脸颊。
说罢，百里丰旻顿时龙颜大悦大笑数声，望着她眼中的一汪春水随即道，“宋渊，今日就在戚昭仪这摆膳了，你吩咐人将鼎安殿的折子给朕送来”
“诶，奴才这就去”，转过身宋渊心道，看来这位戚昭仪是个有几分能耐的。
“爱妃方才在做什么，朕瞧着你面有倦色”
待宋渊走后玄宗皇帝牵着戚荣语的小手坐在了软塌上，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丝神经。
“臣妾方才用了一点甜粥垫垫胃，皇后娘娘的牡丹花实在惊艳妾多逛了会儿回来竟觉得有些饿”，戚荣语回答的随意，心中思忖看来皇帝还挺吃这一套。
宫中的女人要想活得好首先就得让皇帝记得你惦记你，不然纵使有再多手段还不是白费心思。
百里丰旻微微点头，他自然不会深究一个妃子为什么会在皇后的宫宴上乏累，芍药再赏心悦目也不如牡丹上得了台面，这样的道理身为一个有为之君当然懂得。
“皇上批了一天折子定是累了吧，臣妾为您捏捏肩膀可好”，虽是疑问的语气，戚荣语却已绕道皇帝身后揉捏起来。
“爱妃有心了”
气氛静默了半响，百里丰旻开口，“爱妃房中燃的是什么香，闻起来竟让人觉得心神放松”
“臣妾不用香料，皇上闻的是球兰的香气”，戚荣语向那不起眼儿的角落瞥了一眼，降低声线回道。
“球兰？”
乍一听这名字耳生的很，似乎不见宫中有谁是喜好这样的花，故而勾起了皇帝的好奇。
“球兰这种花是父亲托付祖父从大理带回来的，看似不起眼但生命力极其顽强，而且有安神的功效，再加上开花时有一股特别的淡淡香气，所以臣妾到是很喜欢这花，进宫时便一道带进来了”
耐心听戚荣语解释完缘故后，百里丰旻也顺着她的余光向角落攀爬满墙面的枝叶投去了几分探究的目光。
未几，帐纱外传来宋渊的声音，“皇上，娥嫔娘娘在殿外求见”
戚荣语冷眉一挑，据她娘亲说娥嫔一直很受宠的，看来娘的情报也有出纰漏的时候。
“娥嫔？她来做什么”，百里丰旻似有被打断的不满，语气不是很友好。
“皇上，娥嫔娘娘说是亲手做了一些点心想送给您尝尝”
百里丰旻略微烦躁的皱眉，无言挥手，宋渊了然他的意思，转头踱步出去替他打发人。
被不想见的人打断了享受心思的百里丰旻轻轻拍了拍搭在肩头的柔荑，温声道，“时候不早了，用膳吧”
话是对戚荣语说的，但清欢还是自觉去通传。
食不言，寝不语。良好的家教下戚荣语吃相是极为端庄优雅的，偶尔皇帝为她夹一块菜都让她受宠若惊，而后她想了想开口。
“皇上，您可喜欢梅子酒？”
“嗯？”闻言，百里丰旻抬头看着对面的美人。
“臣妾自己酿了些清香的梅子酒，平日里小酌几杯最合适不过”
看着美人眼神里期待，百里丰旻还是把到嘴边拒绝的话收了回去，转而应道，“那就随爱妃的意思吧”
清桃为帝妃二人斟了一小杯，百里丰旻端起那盏清透粉亮的酒杯嘬了一口，赞叹，“爱妃心灵手巧，连这酒杯握在手中都是温润如玉的”
“皇上喜欢就好”，戚荣语眼中噙笑，定定的望着皇帝，宽袖半掩杯中美酒全数饮尽。
瞧着皇帝并无任何反感，清桃很有眼力劲儿的为两人续上，晚膳接近尾声时戚荣语已经喝了数杯，这酒是她亲手酿的其中后劲她自然知晓，但是做戏要做全套嘛，若喝的不够又怎么能勾起皇帝的怜惜呢。
“你瞧你，怎么喝这么急”，百里丰旻低低笑道，顺便制止了清桃再次斟酒的动作。
“臣妾一见着皇上就觉得高兴，不自觉多喝了几杯，皇上该不会要降罪于臣妾吧”，美人微醺的模样是最动人的，此时戚荣语单手托着腮，宽大的纱袖随着主人的动作滑落在腕肘，露出一截藕臂分外诱人。
百里丰旻向来不是柳下惠的做派，当即起身侵上前捉住女人的手腕。
“爱妃喝醉了”
接下来，红床暖帐自是不提…
翌日清晨
宋渊见已卯时皇帝还没有起床的迹象，便在帐帘外提醒，“皇上，您该起来早朝了”
“唔…朕知道了”，百里丰旻揉了揉侧额，有点不太清醒，许是昨晚饮酒的缘故睡得到是格外安稳。
宋渊伺候皇帝迅速的洗漱穿戴完毕后，百里丰旻转头望了床幔中映出的那抹倩影一眼。
“不必特意叫醒她，让她好好休息就说是朕的意思”
“是”
跟上皇帝远去的脚步，宋渊腹诽：能得皇上一时雨露算不了什么，能得皇上一辈子的雨露那才是有福气呢。
待到皇帝走后，戚荣语才撑着身体起来。
“清欢，沏壶解酒茶端来”
清欢清桃是自幼待在她身边侍候的，对她的习惯了若指掌，早早的烧了水就等着她醒来。
“娘娘，奴婢看皇上昨夜的样子一定是喜欢娘娘的”，进来送茶的是清桃，她不如清欢那般寡言少语，反而像个不谙世事的普通少女和主子说话都放得开许多。
戚荣语接过茶，懒懒看她一眼，“你呀进宫这许多日怎么还是这般没长进，昨晚是我第一次侍寝皇上当然是新鲜感更多，至于喜欢嘛…”
她当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让皇帝第一次见她就喜欢她，但是昨晚她可是极为卖力的勾引皇帝的心魂，希望过两天皇帝还能记起来景严宫有个戚昭仪。
“别胡乱说了，给皇后娘娘请安要晚了我可饶不了你”
凤仪宫
李后精神颇好的坐在主位，时不时的和杨贤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戚荣语踱步进来时就看到杨贤妃接近谄媚的笑脸，不在意的一瞥，缓缓俯身行礼。
“戚昭仪昨晚侍寝劳累还起这么早来给本宫请安，果然是个懂事的”
李后语毕，戚荣语瞬间感觉有几道像刀子似的目光扎在身后。
“给皇后娘娘请安是臣妾本分，臣妾不敢忘”
“你倒…”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安”，一道清丽的嗓音打断了李后接下来说的话，众人闻声不由的起身向后退却半步。
一抹湖蓝色身影映入眼帘，女子头上垂下的珠串交错摇摆，随着主人的脚步声碰撞在一起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李后面色微紧。
“起来吧，淑妃身子刚大好就来请安，就免了你这些旁的礼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