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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出尔反尔的公子

与赫连乐分开后,古月驱马赶上了楚绎心和经超。

  此刻楚绎心直愣愣地站在男童尸体的不远处,古月下马走到楚绎心身边,轻声唤了一句:“离公子。”

  楚绎心闻言缓过神来,她咬着唇瓣,脸色苍白,又朝着尸体走了两步,但却再没有勇气靠近。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孤苦伶仃地漂泊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是离盼和离老太太给了她家的温暖,也让她有了生活下去的动力和目标,她不知道,若是小盼真的就这样死了,她该如何面对这个陌生又冷冰冰的世界。

  “也许不是离小公子!”一个如春风般温和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绎心转头,正撞上古月那双温柔的眼睛,她点了点头,一咬牙,朝着男童的尸体走了过去。

  来之前楚绎心便听通报的衙役说,百姓是在河里将尸体捞出,那尸身已经泡得不成样子,她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看见那恐怖的尸体时,仍然被吓了一跳。

  她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对着尸体端详了一盏茶的时间,实在忍受不住,奔到旁边的矮墙边,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古月将一只帕子递给了楚绎心,见她稍微平复,温声道:“若是不行,别强迫自己,也许仵作有办法辨认……”

  话谁这样说,但古月心里对楚绎心有了些许猜疑,若是一边女子见到这样的尸体,怕是会直接晕厥过去,面前这人的表现,怕是许多普通男子都会不如。

  楚绎心摇头,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我没事,这孩子不是小盼。”

  古月奇道:“你怎么知道?”

  楚绎心疲惫地靠在矮墙上,朝尸体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那孩子脖子上挂着一个狗牙坠子,小盼没有戴过这样的东西。”

  古月点头道:“我看了一下周大人交到刑部的卷宗,除了离小公子,在同一时间段,城北一带连续丢了四个孩童,年纪与离小公子相仿,且都是男童,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关联。”

  古月指了指男童的尸体道:“若这孩子也是失踪的男童其中之一,也许明日仵作能给我们一些线索。”

  听到竟有线索,楚绎心有些激动,急道:“还要等到明日么?”

  古月看着楚绎心布满血丝的双眼,说道:“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也许明天睁开眼睛便见到了离小公子也说不定。”

  楚绎心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若小盼跟这个孩子是被同一伙人所虏……我怎能睡的着……”不过她也清楚,此刻自己现在决不能倒下,若是连自己也倒下了,离盼怕是再无望找到。

  楚绎心闭眼沉思了片刻,对古月问道:“古……咳咳,古大人……”对着这张熟悉的脸,楚绎心很难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再从新认识,所以总是不经意想要直唤其名。

  古月看向楚绎心,显然,他也发现楚绎心在与他说话时似乎极为熟稔,他从没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个白身对他这个五品官员该有敬畏,她虽叫自己大人,但这大人二字就好似他的名字一般,只不过是个代称,这让他不禁对面前这位“离公子”产生了好奇。

  楚绎心轻咳两声以作掩饰,继续道:“古大人,不知城中可有一高处能够尽收城景?”

  古月挑眉,刚刚还愁云惨淡,这会儿又有闲情赏景,他不禁又看了楚绎心两眼,实在不能怪他多想,都京里想要嫁予他的那些疯狂女子,招数实在层出不穷,装晕倒、装受伤、装落水实在不一而足,谁知这次是不是装作丢了弟弟……

  ……

  都信侯府,玉笙院。

  赫连乐看着盒子里的玉佩有些出神,他脑中不断闪过在他身边飞驰而过的那道身影,虽然只瞥见了一瞬的侧影,但他总觉得此人对他来说非常熟悉,可他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那人的样貌。

  赫连乐将小桃唤来,将装着玉佩的盒子交给小桃,说道:“扔掉吧。”

  小桃答应了一声,接过盒子,便朝门外走去,还没走出门,赫连乐又将小桃唤住:“等等……”他站起身,走到小桃身边望着盒子里的玉佩,伸手将盒子又拿了回来,见小桃满脸疑惑,有些尴尬地道:“杵在那里干什么,没事做了么?”

  小桃努了努嘴,眨眼道:“少爷,小毛这几日好似有些病恹恹的,不喜吃食,连凡槿姐都不怎么亲近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给它看看?”

  “叫范文去吧。”赫连乐说罢又突然转身道:“我去看看。”

  小桃闻言眼睛差点瞪出眼眶,她惊讶地跟着赫连乐身后走出了房门,恰巧遇见凡槿,凑到凡槿身边低声问道:“凡槿姐,少爷他最近怎么了?那天那个道士不会给咱们少爷换了魂吧。”

  凡槿轻轻蹙眉,英气的脸上没用任何喜怒,只淡淡道:“好好做事。”

  小桃眨眼看着两个离去的背影,扫了院子一眼,嘀咕道:“真是怪了,要不要买两张符呢。”

  ……

  楚绎心抬头看了一眼足有七层之高的飞寻塔,跟着古月走进了塔中,沿着井字形的木梯一直爬到了顶层。

  塔顶也就三四个见方大小,但塔顶的拱窗开得格外大,视野极好,虽然有栏杆围着,但楚绎心往下眺望的时候小腿仍不争气地抖动起来。

  古月站在楚绎心身边,塔顶风大,吹得他衣袂翩飞,但他笔直地站在那里,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映着阳光,犹如要飘然登天的谪仙,他举目远望,叹道:“登高望远确实能让心情开阔几分。”

  楚绎心看着古月,前世他便十分喜欢登山,也曾对自己说过运动是解忧的最好方式,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一时竟又有些痴了。

  远处的夕阳将半个身子都藏在了燕山之后,整个都京都被镀上了一片金红之色,古月收回目光,对上楚绎心的眼睛,勾唇道:“离公子到飞寻塔顶,就是为了看在下么?”

  楚绎心闻言脸被臊得通红,忙别过目光,想解释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不再搭话,转身朝塔外看去,仔细看了半晌,才从怀里拿出木炭笔和草纸,这是她随身必备之物,她寻了个好的角度,快速在纸上勾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