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莫要消遣我了，”顾昭蘅叹气，拉着庄婧坐在了窗前的软榻上，又让清云守好房门，“我都要叫这点子事搅的吃不好也睡不下了。”

　　见她神色凝重不似玩笑，庄婧有些好奇：“能让你都觉得这般为难？我倒是很想来听一听原委。”

　　顾昭蘅苦着脸，别看她应下的时候毫不迟疑，可……真要同庄婧说那些的时候，竟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但事已至此，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说顾昭琮的意思。

　　“这事……倒是不难，我寻个由头便能在祖母那里瞧见来客名单。”庄婧眉眼间带了几分期待，“真若叫我寻着了，说不准还能成就一桩美事。”

　　“寻着了也好，寻不到也罢，你别做让自己为难的事儿便好。”顾昭蘅担忧道。

　　庄婧摆了摆手，“这哪里算得上为难，我高兴的很呢。”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家，少有不爱花前月下、才子佳人的。可这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家，除却从诗词戏文里窥见些许的风花雪月，是再没有旁的法子了。

　　如今好容易能亲身参与一二了，庄婧哪里舍得把这样好的机会推出去。

　　她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成全顾昭琮的“一见倾心”了。

　　“只是不想太子殿下那般端正严肃之人，居然也会暗里求妹妹查探自己的心上人。”庄婧挤了挤眼睛，“还真是让人想瞧瞧那位卿卿姑娘是何方神圣呢。”

　　顾昭蘅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那你可得尽心尽力，这事儿大约还有的忙。”

　　“是了，有了名单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是哪家的。”

　　“我只盼那姑娘出身高些。若真真是个小门小户的，那还不如寻不到呢。”

　　庄婧亦是一本正经的点头：“没错没错，太子殿下心中存了人，哪怕不能迎为正妻，说不准也要纳入东宫的。这夫君身侧先有了个爱妾，日后的太子妃又该如何自处？”

　　“若我日后倒霉，碰上了这样的事儿，那我是宁可跟他拼个玉碎，也绝不肯忍气吞声的过下去。”

　　顾昭蘅心下一动，愣然地看向庄婧，难道……前世阿婧落到那般下场，会是姓邵的狼心狗肺，骗了她吗？

　　“什么玉碎不玉碎的，都是这样大的人了，说起话来还是没个轻重，”顾昭蘅勉强勾了勾唇，嗓音却止不住的带了些哽咽，“若是过的不顺心，和离便也是了，何苦要……要走到那一步。”

　　有她在，有庄老太傅在，和离于庄婧而言，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纵是免不了会有人乱嚼舌根，可流言蜚语哪里就能抵得过她一条命来得重？

　　庄婧面上带了几分惊讶，她抿了抿唇，担心地看向顾昭蘅：”我不过随口一说的。阿蘅，你想什么呢？”

　　“你这几日一直不大对劲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昭蘅动了动唇，可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很想和阿婧说她从前便是那样选的，但又无从开口。难道要她说那没有半点凭据的前世？

　　“我只是……只是有些怕，”顾昭蘅杏眼里蓄了一层水光，“阿婧，我很怕。”

　　怕这是黄粱梦一场，醒来后身边又没了阿婧。

　　庄婧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又磕磕绊绊的哄她：“这才几日不见，殿下是从哪儿学来了这样的本事？莫哭了莫哭了，想要什么我都应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