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的父帝
叶清浅再三思量，确认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位星君的名讳，只得求助璟珩上神。
“上神可曾听说过这位珑南星君？”
“不曾。”
璟珩回复得干脆，叶清浅反倒有些惊讶。她认识璟珩上神这些时日，还是头一遭听闻说竟还有他不知晓的事情。
许是看出来叶清浅的疑惑，璟珩耐心地解释道：“天界众仙繁多，万年来或有得道升仙、遇劫陨落、仙职更迭者不知凡几，时时变换。就算是我也不能穷尽所有认知，知晓所有仙君天神。”
“再者说了。”璟珩给她举了个例子：“就算是你娘亲，掌管妖界这么多年，难道就能将所有妖族都认全不成？”
说的有道理，除了见过听过的，更多的是从不谋面，从未听闻的。
叶清浅认同了这个说法，却又陷入纠结之中。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不知道珑南星君的身份了？
愁死她了。
璟珩拈算了下时辰，道：“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你可还要看看别的什么？”
“要。”叶清浅来之前便打算好了，除了沁程的姻缘石，另外有一样她是一定要看的。
叶意微的姻缘石。
眼前的这块姻缘石高高悬浮于所有玉石之上，仿佛众星拱月，鹤出高山，远在所有凡尘之上。
叶清浅立于它之前，衣裙翩然，乌发于空中微微浮动，风姿动人。
她面前的这块光滑如冰面的姻缘石上，只携刻了两个名字，别的什么也没有。
叶清浅缓缓伸出手，隔空轻轻抚摸了一下叶意微名字一侧的名讳。
璇光。
她素未谋面的父帝。
既然父帝还在这姻缘石上，是不是说明他并未陨落？
只是停留在六界的某个，她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叶清浅换换飘落到地上，心情有些低落，缓了缓，低声道：“我们出去吧。”
璟珩感受到叶清浅情绪的变化，问道：“为何不开心？”
“璟珩上神，你应该认识我父帝吧……”
“我父帝，是什么样的呢？”
“你的娘亲不曾与你说起过？”
“很少。”叶清浅语气平淡，双眸平静无波，像是谈起一件不甚重要的事情：“妖界并不像是如今看到的一般平静，娘亲很忙，绝大多数时间都要处理妖族事务，没什么空闲陪我们。兰姨……就是娘亲身边的大护法，陪着我们的时候也不多。”
“汐汐性子冷淡，不喜欢接触旁人，一心沉迷修炼，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我虽好奇，可是娘亲仿佛并不愿意提起，只不过偶尔空闲了，无意见提到两句，浅浅一言便罢了。”
“……璟珩上神，我父帝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叶清浅往常明亮的双眸此刻湿漉漉的，似乎下过雨的天气，氤氲潮湿。
璟珩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道：“你父帝很好，你性子很像他。”
“我很像他？”
“是啊。他是我所见过的，活得最潇洒肆意的天神。天下之大，茫茫万劫，却全都挡不住他的恣意快活，六界四海，任他逍遥。”
璟珩似乎想起了当年与璇光的旧事，目光似乎透过叶清浅看到了她的父帝。
“所以我说，你很像他。”
对旁人所在意的不入心，既不在意权位，又不在意修为。
只有逍遥快活，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那日叶清浅对他说，自己无意于妖帝之位，只想着寄情于天地之间，游历四海，放舟五湖，他心中并不惊讶。璇光的女儿，当真像他。
叶清浅露出微笑，她父帝果真是个与众不同的有趣人物。
“那……父帝如今身在何处？”叶清浅斟酌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璟珩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反问道：“叶意微是如何与你说的？”
“娘亲并未提过。我从长老们的言谈中偷听到的，都是说父帝已经陨落。”
可是叶清浅并不相信这个说辞，若真是陨落，为何从前逝去的宗辈们皆有牌有碑，先贤殿中也书有他们的功绩。唯独她的父帝，无牌无位无碑，让她如何说服得了自己？
璟珩听完，道：“这件事情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待回了曦华宫，我自会慢慢将我所知道的告知于你。”
“好！”叶清浅知道璟珩上神这话，言下之意便是他知情此事。
虽说寻到了一个知情之人，能够告诉她始末，她也恨不得当下即刻知晓。只是此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叶清浅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忐忑和焦急，待回去再问个分明。
这番话说完，叶清浅立刻就要飞身出去，却又被璟珩上神叫住了。
“你就这么走了？”璟珩说道：“我带你进来虽说无人察觉，到底姻缘册乃天材地宝姻缘际会而生，被窥探之后一定会有异样发生，下次再要进来，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如今还能紧跟着月下老人，趁着姻缘册合拢之前的间隙偷跑进来，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不走？”叶清浅想了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难不成这里还藏着什么神奇之处不成？”
要说这窥探姻缘确实已经是窥探天机，十分刺激的事情了，只是看过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这里不过就是光秃秃的一片，只有许多石头而已。
着实没有什么景观可言。
如今听璟珩上神这么一说，叶清浅立刻想到，莫非这里除了姻缘石外，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神奇之处要带她见识见识？
璟珩被叶清浅的脑回路打败了，轻笑一声，摇头直言。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的姻缘石？”
原来是这个。
叶清浅诚实地摇头：“不想。”
“为何？”璟珩反而惊讶了起来，连自家娘亲的姻缘石都看了，反倒不想看看自己的么？
“我来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这天地之所以对我来说十分有趣，正是因为我不曾亲眼见过、亲耳听过，若是我一开始便知道了结局，那这过程该是多么无趣。
“若这天下当真有那么一个人，我希望有一日想到他的时候，想到的是初见那日的阳光、共同经历的雨露、一起丈量的天地，乃至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而不是我已经知晓结局，不过是冷眼旁观事态发展，缺失掉探寻的兴趣。”
“璟珩上神，那你呢？你就不想看看自己的姻缘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