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其神秘的江湖组织。
神秘而又强大!
按照云天歌的说法,皈圣教一直在拉拢江湖人士,铲除异己。目前,这个组织已到了可以为所欲为的程度。
如此说来,皈圣教真是神秘而又可怕!
唐茹蜜当然相信云天歌所说的话,可是他的话又是那么地不可思议。
“既然你说‘那个人’暗地里把我放出侯府是为了对我不利,”唐茹蜜试图梳理思路,“那我现在回到侯府里,岂不就没有危险了?”
“不行!”云天歌断然反驳,“我还没弄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你回去可能会更加危险。”
从云天歌的话里,唐茹蜜似乎嗅到了某种微乎其微的信息,但她就是说不上来是什么。她观察着云天歌神色之间的变化,问道:“你好像一直在找‘皈圣教’的麻烦,处处与他们作对,是吗?”
云天歌没有回答。
唐茹蜜接着道:“我只是好奇,既然皈圣教在你的口中那么厉害,怎么还一直留着你的命?”
“而且,江湖中盛传云天歌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她盯着云天歌,“你作何解释?”
唐茹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和神色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连云天歌都感到有些惊讶。
——这话问得当真是非常绝情了。
其实这是唐茹蜜故意为之。一来,这些问题在她心中萦绕已久。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她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二来,她对云天歌这几年的生活实在很关心。可若是换一种方式问出来,实在太肉麻了。而且看云天歌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想必也不会正经回答的。
“对付”云天歌,五年前她便有了经验。
这一次,云天歌竟然没有理她。
唐茹蜜急了,忍不住再加了一把火:“我觉得事情也没有你想得那般可怕,你一定是过于紧张了,才觉得什么皈圣教如何如何厉害。在这世上,有没有皈圣教可能都是个问题呢。”
本以为这次云天歌总要反驳一下吧。只要他一反驳,势必会把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说出来。如此,自己打的小算盘就算成功了。
可是听她这么一说,云天歌的表情竟然回复了平静。
他甚至笑了起来。
“那依大小姐的高见……”
唐茹蜜骑虎难下,只得昂着头道:“我的高见就是,等本小姐回到侯府跟爹爹说明事情的缘由,你说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便可水落石出!”
云天歌摇头:“我觉得这办法很蠢。”
大小姐觉得高明的办法,云天歌竟然觉得蠢!这事儿唐茹蜜怎么能忍?
本来是想激云天歌一下,没想到自己先被激怒了。
唐茹蜜真的撅起了嘴:“我要回侯府!”
云天歌道:“不行。”
敢跟大小姐唱反调,唐茹蜜可真的生气了。
她不知不觉已提高了声音:“难道你要像殷七娘和言无忌一样软禁我?”她越说越气,最后恨恨地道:“我差点忘了,你和殷七娘可是好朋友!”
云天歌见唐茹蜜开始不讲理了,便不再看她。他的眼神中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确认坛子里真的已滴酒不剩后,这才悠然地道:“我只是说你现在回侯府很危险罢了。可腿毕竟长在你自己身上,这马车上也没有锁。你若是执意要回去,下车便是。”
“下车就下车!”
唐茹蜜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忽地一下就跳下车,头也不回就往前走。
“坏蛋!”
这就是大小姐下车之后说出口的两个字。
显然,这两个字是送给云天歌的。而且这两个字说完,大小姐也已走出了好几步。
踏踏实实睡了一晚,行动起来果然迅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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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上午,秋天的阳光本来应该是温和的,可荒芜的沙漠却似乎使太阳更加暴躁。就像一个人一样,若是一直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性格是不是就会比一般人更加孤僻暴躁?
所以虽然是秋天,阳光照在身上依旧很热。
唐茹蜜从云天歌的马车上跳下来,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她独自走着,额头上已有了汗。
在侯府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发现漠北的阳光竟这样的炽烈。想想也难怪,在侯府里,既有花开蝶舞的庭院,又有田思思为她做的冰镇莲子羹。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又怎么会感觉到热呢?
一想起田思思,唐茹蜜的心中又满是担心。也不知道那鬼丫头逃出去没有,就算逃出了烟和坊,她能够顺利回到关外侯府吗?就算她回到了关外侯府,她还能找到自己吗?
还有云天歌的怀疑,田思思对他口中那不知真假的阴谋知道多少?
满肚子的烦心事,让唐茹蜜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些烦心事并没有困扰唐茹蜜太久。因为她的眼前还有更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
——她现在不但热,而且饿。
饿极了。
她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唐茹蜜简直快要饿疯了。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后悔,后悔刚才不应该和云天歌闹掰的,跟着他说不定可以混一顿饭吃。
“坏蛋!真是大坏蛋!”
唐茹蜜又开始骂云天歌。
“我明明就是关心他这几年的遭遇和生活,他为什么就不领情?”
“他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跟我唱反调?”
“他要是有心,刚才我要走时,就应该拦着我!”
“就算刚才不拦着我,现在追上来就这么难?”
“这样的人简直比皈圣教里的坏蛋还要坏!云天歌,你简直就是比坏人还要坏的人!”
唉,骂着骂着更饿了。
人只要一饿,所有的骨气就都没了。
唐茹蜜已不禁在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先跟着云天歌混饱了肚子,到时候再翻脸也不迟。”
心里这样想着,唐茹蜜的步子便在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身后果然响起了车粼马嘶的声音。唐茹蜜回头望去,那辆乌蓬马车果然慢悠悠的朝着唐茹蜜行驶而来。马悠闲地走着,边走边啃着道路两旁的草根;而云天歌呢,仍然斜卧在车顶之上,喝着酒。
——酒不是喝完了吗?怎么又有酒?
唐茹蜜懒得想这个问题,她只是觉得很好笑。因为像云天歌这样赶车,车又怎么能走得快?
唐茹蜜看云天歌靠近了,厚着脸皮又喊了一声:“喂——”
云天歌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眼巴巴看着车从自己面前经过,唐茹蜜急了:“喂,姓云的!”
云天歌这才跳下来,坐在马车前排的座位上故作惊讶道:“请问唐家大小姐,你是在叫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