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同台,却把酒言欢,锋芒暗藏。
船夫退到一旁,气不敢轻喘,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的缘故,让脸都有些煞白。
火红的夕阳将湖中雾气点燃,火红飘荡的水雾如同燃烧的火焰,透过窗棂,这个“火焰”斜斜洒入船里的地板上。
“怜仙坊果然名不虚传......”
“人间仙境亦不过如此......”
“不知下一次何时才能再来此地......”
渐渐的离开船的客人都回来了,南宫文治口中的重头戏也快到了。
“时间快到了,陈兄到二楼去,观赏更加悦目。”
南宫文治邀请陈敌上二层。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楼梯,船夫方敢喘息,他们应该没有注意到我在这里吧,听到那些事情若是被知道我怕不是要被砍头的才行......
也不知道陈敌到底跟南宫文治说了些什么,让船夫如此心惊胆战的。
上二层之后,不久,下面传来嘈杂的声音,离船的人都回来了。
片刻后,花船动了起来,动的不仅仅只有一艘花船,其余停靠的花船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都动了起来。
花船围着塔楼绕了半圈,从侧面看到塔、阁、楼的连接。
阁楼的承重由两侧的塔楼与飞楼承担,以栈道连接,看上去就好像是空中楼阁一般,伴随着花船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空中楼阁看去。
在众多视线的注视下,空中楼阁的竹制墙壁缓缓升起,第一层与第二层的墙壁皆消失之后,一个连接上下层的闺房呈现出来,说是闺房,其实这更像是一个舞台。
这个古朴高雅的舞台上,在中央放置着一个桌案,案上置古琴,绝美的少女,纤纤玉指拨动琴弦,空灵的琴音洒满仙湖,船上听客无不陶醉。
片刻后,琴声止,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在一番开场白之后,开始了喜闻乐见的桥段。
听琴音,作诗歌。
凭题韵,作古诗。
出上联,对下联。
......
由阁中少女出题,船上才子对答,好生热闹。
“陈兄,你不去对上一番?凭你之才,答之轻而易举,不正好抱上美人归?”
南宫文治指向给才子们出题的少女,其面容绝美却意外青涩,面对才子的凶猛进攻,双颊频频泛红,显得极为诱人。
“他应该是在等最后那一位花魁吧,那才是重头戏中的重头戏,就像是上一次一样......”
细目薄唇的书生接过话茬,又像想起什么道,“哦,上次你就曾夺下怜仙姑娘,成为其入幕之宾,听闻怜仙姑娘可是在阁中苦苦等待,不知现在怜仙姑娘是在你的身边,还是在......”
陈进的言语似有所指,针对之露骨,几乎毫无掩饰。
“那是丞相的二公子,南宫文治......还有新科状元,陈敌。”
“他们怎么在这里,而且还坐在一起!”
“怜仙姑娘?陈敌这次前来莫不是为了那一位怜仙姑娘而来?”
“哪一位怜仙姑娘?”
“无知,怜仙阁压轴花魁题破入幕你居然不知!?”
陈进毫无掩饰的声音,让不少人注意到了这里,南宫文治跟陈敌在书生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两个人物。
父为丞相,称为文能治国的治国之才,南宫文治。
一个寒门书生,却力压满京才子,考取状元的陈敌。
也正是因为异军突起的陈敌而遗憾夺得榜眼的南宫文治,两人应该是死对头才对,怎么如此和睦的坐在一起。
知道朝廷局势内情之人,就更是奇怪了,一个丞相公子,一个国王心腹,这两个人可是属于水火不融的两边。
随着话题的延伸,渐渐看官也看清楚了。
“看状元爷如此悠闲地来到怜仙坊寻花问柳的,是家花不如野花香?我看是家中无人这才出来寻的开心吧?”
“只是可惜了怜仙姑娘,她还在那一层楼阁里苦苦等待吧?说起来,我前几日入那怜仙阁时曾于一层见过一姑娘,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哪个负心人所伤,我好生安慰也难以抚平其伤痛,反而是越哭越伤心,实在我见犹怜,不知那个负心人所伤。”
“陈进你别太过分了.......”
陈进那绘声绘色的模样,陈敌尚未有动静,却是惹恼了一个书生,听懂了他的言语正要大骂出口,被人拦下,他义愤填膺,见阻拦之人是工部尚书的公子,这才稍微了压了压,工部尚书的公子往南宫文治方向示意了一下。
南宫文治端起酒杯慢慢地品着酒,任由身后的陈进妄言,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那义愤填膺的书生冷静了下来,陈进只不过是一个小人,一个被人当剑使的小人罢了,只是这个小人格外肮脏,声音格外刺耳,若因此就失去理智,岂不是正如陷阱。
想到这里,看向那淡然的陈敌,他又暗自佩服,真不愧是当今状元,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这旁观者都迷了,他那当局者却依旧清醒。
“怜仙阁一层......那不是......”
有人听懂了陈进的话语,这是一语双关啊!这时怜仙阁传来一锤定音的声音。
“五百两。”
“好,恭喜祝公子今夜喜度良宵。”
花魁的题,花船上能者众多自有人解了,只是可惜未能入花魁的眼,没能成为入幕之宾,依照规矩便是公开叫价,价高者得。
五百两,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这价格低了,放到往昔价格不止如此,只是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被南宫文治跟陈敌两人对坐所吸引,其中比较有来头的更是占多数,这才让那姓祝的公子占了便宜。
祝公子心急火燎地下花船上了怜仙阁接人的小船,坐在古琴前的花魁,眼眸中有些忐忑、害怕跟紧张,在侍女的陪同下退了出去。
有人暗骂姓祝的配不上,也有人懊悔自己出价慢了......
不管如何,这怜仙坊的第一朵花,是让这祝公子给采下了。
“不知那姓祝的会不会买下,不行我要去看看。”
在那祝公子下船之后,有人也紧跟着下了船追去,正是那个叫喊着自己出价慢了的商贾子弟,看了他是真心喜欢上了那个花魁,只可惜入幕之宾不是他。
在这里竞拍的花魁,每一个都是未经人事的少女,由怜仙坊一手栽培出来,在成为了花魁的入幕之宾后,可优先选择是否要为花魁赎身,若是真的要赎,怜仙坊也能为其留上一段时间。
而成为入幕之宾后,选择不赎身也没有任何问题,在此经历初次之后,没有被赎身的花魁,则会成为怜仙阁一层里面的姑娘,既卖艺也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