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光,算是一种不幸吗?
后山,这里是八重村历代死者的长眠之所。
背靠着雕刻着‘凄原’二字的黑色长方形石碑,感受着脑后冰冷的触感,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穹之上高悬的大日怔怔出神。
苍老的面孔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若不是依靠符箓的力量,恐怕在与那个小家伙道别时,她根本无法认出面前的老人会是原本的老师。
这就是以凡人之躯触碰禁忌的代价。
“你说我这辈子做的这些事,真的值吗?”
沙哑的嗓音似是在呓语,又或者是对着没有存在于此的老友询问。
“她第一次哭泣,是因为被一条凶猛的恶犬咬伤。”
于是,他翻遍荒郊野岭,寻找到书籍上所记载见血封喉毒药的原料,喂给那条胆敢咬伤她的猎犬。
哪怕,最后被泽井教训的吐血落下隐疾。
“她曾经想要逃离这个狭隘的小村子。”
于是,他欺上瞒下规划路线,拼尽全力将她送离这片令她感到恐慌的土地。
哪怕,这样做的结果是断绝凄原家传承的自己被父母抛弃,被所有人视作白眼狼疏远,最后不得不背井离乡。
“她曾经想要自己假扮成她行动。”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接过尽是崩坏能的羽渡尘,丝毫不顾及自己是否会因此感染成死士,将发现端倪的泽井唯一的孙女献祭于天使其一蹶不振,并在这十年间不间断地对泽井下毒,在那群可能会发现问题的老人食物中添加会缓慢破坏大脑的毒素,让他们变成只知道神明的偏执狂。
哪怕,昧着那颗早已漆黑无比的良心。
“她曾经恐惧八重神社,担心他们会将化作毁灭所有人的灾厄。”
于是,他不断散布谣言,并借着六年前的事件大幅度削弱八重家在村中的影响力,甚至在两年前趁机向八重凛下了与泽井同样的毒,借此牵扯剩余二人的本就不多的精力。
等等等等......
可他,依旧没有看清过她真正的愿望。
他曾经以为,她只是想要逃离名为‘凄原’的枷锁;
他曾经以为,她只是想要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他曾经以为,她只是想要自无限的轮回中解脱;
他曾经以为,她只是想要在生命的最后轻吸一口点燃的烟。
可这些都不对。
每当他以为他已经跟上她的时候,对方的背影总是会在他马上触碰到她肩膀的刹那再度远去,只留下点点阴影,投影在愣在原地的他的身旁。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给明天的我带一句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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