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你没事吧?”骆盈盈见状,急忙贴心地呈上罗帕想要为擦拭玉儿下巴淌下的茶渍。
“没事。只是不慎被茶烫了下嘴罢了......”顺手自然地接过骆盈盈的罗帕,玉儿一边擦着嘴角并有些心虚地反问她:“你怎么......也好奇住在墨园的那个人?”
原来,全天下并非只有她一个人八卦而已。
“敢情玉公子见过他本人?”骆盈盈则是完全被挑起了兴致。主动挪了挪身下软垫的位置以便更靠近玉儿身旁,她伸出玉臂撑住一边脸颊方便倾听。而在旁的沁儿则一直贴心地为两人续满热茶,时不时目光还留意玉儿手中的彩蝶罗帕,表情略有复杂。
玉儿默默在心里头轻轻呵了一声。
何止见过?
他貌美俊儒,阴柔如墨玉。冷漠寡淡,避人远之。却总在不经意间,对她展示不为人知的细心与温柔。
如今的墨园里除了那依旧花团纷落的樱花树之外,已未曾见他高挑的身影再出现在树上......
看玉儿忽而失魂状态,骆盈盈只当她沉默承认:“不瞒玉公子,不单只是盈盈好奇......这整个旋香楼的姑娘都想知道这位被楼主等了整整八年的意中人究竟生的何等貌比潘安?令我们楼主这般无怨无魂地为其执着等候?”
“楼主美艳高傲,多少来旋香楼包场听楼主弹曲的贵胄们都巴望着楼主回眸一笑。甚至不顾其青楼的身份想将她明媒正娶,楼主皆从不正眼相看,却听武儿说楼主她早就有要等的意中人。便是每一年楼主生辰那几日,与之相会在墨园中琴瑟和鸣的男子。”
确实她早就看得出来了,他们男俊女美。两个人的相貌拼凑在一块儿堪称仙侣绝配。这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她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太舒服。
骆盈盈还没注意到玉儿神情中的黯然若失,便用手肘戳了一下她的手臂继续撒娇央求道:“玉公子能否对盈盈形容一下,碧璇楼主的意中人究竟是何模样的?”
不想让玉儿有反悔的机会,骆盈盈再度挨近了她一些。在那身透视的薄纱罩衣下,年轻的躯体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她对玉儿眨巴着眼睛:“盈盈可将这彩蝶绣帕赠与玉公子,作为日后你我相聚的信物。若玉公子寂寥之时大可来旋香楼找盈盈烹茶一叙。”
“姑娘,你就别再追问玉公子墨园的事了。”沁儿见骆盈盈又在谄媚不休,忍不住放下手中茶壶。略微分开她与玉儿的距离:“楼主的私事向来不喜他人过问。咱们又何必在此乱嚼舌根?若是被武儿哥哥知道,定要训斥你我一番......”
“沁儿如此紧张作甚?我不过就是趁着武儿与楼主恰巧都不在,好奇一问而已。你的玉公子若不说,我又不会当真吃了她!”骆盈盈凉凉地话里有话暗示着,惹得沁儿又再红了一张小脸。不禁偷瞄玉儿一眼,沁儿慌忙地拎起茶壶,只说去换药后便匆匆离开帷帐内。
玉儿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便主动再把之前拽在手中的罗帕塞回骆盈盈手里。
“玉公子便留着它吧。全荆国的男子想要我花魁骆盈盈的一张帕子都还要排到巷尾呢......”骆盈盈一脸坏笑着将罗帕主动塞进玉儿衣袖内又再道:“话说盈盈当真十分好奇的紧,住在墨园的男子究竟有何种丰神之姿,竟将楼主迷得八年来这般执迷不悟?”
玉儿从鼻间哼了一声:“狐狸精。”凌羽墨不就是狐狸精吗?到处惹桃花债的狐狸精!
他人都不在旋香楼,竟还能引人遐想一番。
“狐狸精?盈盈倒还真没见过如此容貌的男子。”骆盈盈歪着头寻思了半晌:“但是狐狸精向来不都是山精妖魔么?但凡是妖,皆如书中所说形如野兽,貌如恶鬼那般丑陋不堪......”
“你不信?他就是长得一张狐狸精的脸。”玉儿愤愤然地回应骆盈盈。一时间又寻不到能够形容凌羽墨的词句。逐一浏览到眼前矮几上,事先就摆好的一套笔墨纸砚。
灵光一闪,她索性动手研墨。挽袖执笔开始在铺好的纸张上细细勾画起来。
骆盈盈见状,机敏地也抬起手主动为玉儿磨墨。并噤声侧着头看她一步步将画中人的形神渐渐勾勒于画中。而随着笔下的人形轮廓渐渐转换为清晰,以往一帧帧奇异的画面再度快速掠过玉儿眼前。
诡谲的是,自己的手则仿佛中了邪一般。竟随着脑海中那一帧帧掠过熟悉的画面轨迹。不听使唤地,落笔不悔地快速描绘着——
她的手速熟练又快得惊人,连自己都被此番举动惊诧得无法呼吸。不稍片刻,随着骆盈盈在耳边的不时惊叹伴随,玉儿已经将画作清晰完整地展现在纸张之上。
画中身段高挑的男子惬意地站在柳枝条后,满眼柔和地看着指尖上站立的鹦鹉。那玉雕般完美无瑕,无可挑剔的五官阴柔中透露着贵气。画作虽未着色,但仍可轻易被画中人那双凤目所吸引无疑。
玉儿握着笔的手停顿之后还在微微颤抖着,抬眼盯着那副熟悉的画作气息混乱地轻喘着。
这不是她之前灵魂出窍后,亲眼所见玉琉璃亲手画的凌羽墨吗?更为惊恐地她发现,为何......为何自己能够将玉琉璃的画临摹地如此熟稔?熟稔到就好似此画是出自她的手所作。
莫不是自己看多了玉琉璃的梦境,一并复刻她的记忆吗?
越是想要追究缘由,头却又再隐隐作痛地侵扰。是老毛病又要犯了么?千万别再让她重蹈覆辙感受那种锥心的痛楚了!
放下笔,玉儿捂着头用力摇晃试图逼自己清醒。
“天啊!没想到玉公子的画功如此出神入化,竟将画中人绘制地如此真切!”骆盈盈未察觉玉儿的异状,而是一直盯着桌上的画作移不开双眼。不禁掩唇赞叹:“他便是住在墨园的那位公子吗?这......这哪里是狐狸精?简直是天人下凡,难怪楼主如此执迷于他......”就连自己阅人无数,这一刻都无法直视画中人那双魅惑般的双瞳。只怕再看下去都要被摄去了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