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

2023年10月18日,星期三.

八点多一点,我提前打招呼说"早上好"

八点半,她又发了一串:"天边逐渐泛起来的光亮明媚了有你微笑的暖色晴天,瓒哥,早上好."

今天天气提示会很热,我说:"我这里这几天比较热.正准备去游泳."

她问:"早上就去游泳,今天不用工作吗?"

我说:"要工作,我开始工作的时间比较晚,十点多才开始.我也很久没有游了."

"十点多才开始工作,下午几点结束呢?"

我解释:"我比特殊,因为膝关节的原则,这一年我只工作四小时一天.以前接近十个小时一天的.大概三四点就下班了."我真的不想解释太多.在邮局那里的经理是个吕宋人,对我们中国人很不友善.她又是个女同,对正常人又有敌意.她看到其他人难受时,就会不自控地流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为了自己的数字,压榨每一个人,真是神憎鬼厌.去年她出车祸,同时她妈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我们站的人竟然拍手称快.可见为人不仁,祸及父母.在她手下,整个站的人都要一天工作十个小时.要摆脱这种压榨,唯一的方法就是用医生纸.我便找医生开了一天只能工作四个小时的处方.唯一一个不好的地方是:我是算时薪的,做多少个钟就出多少个钟的工资,无形中收入低了很多.

她好奇:"膝关节怎么了?"

我回:"关节炎,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游泳正合适."

"哦哦,那可以多走走路,活动活动筋骨.我现在先开车去公司了,晚一点再聊"

我说:"回头再聊"

真的很久没有游了,游了四十五分钟就上水了.

我穿着好后发给她:"有时候我回复得比较慢,你不要介意.工作时很难分得开手."

过了半个小时她才回复:"嗯嗯,我今天有一点忙,在处理昨天晚上那份文件,需要一些时间"

"你先忙,我们来日方长."我的确希望可以来日方长.

十二点十五,她才回复:"Thanks for understanding.你吃过午饭了吗?你现在已经在工作了吧?"

我回:"是啊,不过工作很轻松的"

"那就好,有时间多运动运动"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我:"我膝盖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对日常生活没有影响.我只是想借这个由头少工作一点."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我解释说:"以前是八点开始上班,多的时候八点下班,有时候甚至十点.现在我父母过来了,我想多陪他们多点.他们一点英语都不会,没有我不行."

过了几分钟没有回复,我又说:"我这种大概就是没有上进心吧.跟父母分别了这么多年,难得可以团聚.我不想浪费了这些时间."

她马上安慰我:"瓒哥需要陪伴父母所以才把工作撇下了,这是孝顺,不是没有上进心"

我辩白:"我是那种钱够用就好,再怎么努力也是挣不多.如果用父母去换,我还不如穷."

"叔叔阿姨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说:"工人啊,在广州早退休了"

"那你怎么不到广州陪着他们呢,你是广州人,广州应该有老房子吧?"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简直一言难尽.

她又说:"是呀,父母现如今岁数都已大,能多陪陪就多陪陪.我跟我父母商量过,让他们二老来美国生活,他们不愿意.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可能比较恋旧吧."

"他们也是不习惯这边吧"

她说:"很多原因,不习惯只是一小部分.现在联络有方便,有时间就通话聊聊天,关心关心他们"

我又回到之前的话题:"我的事说来就很长很长了."

她说:"没事,你有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分享,我很愿意做一个聆听者."

我又有些感动了:"现在工作中很难讲,如果晚上有空再详聊."

"好."

过了半个小时,她又发了几句:"刚刚看到一段话,我感觉很有道理:"

"人到中年,各有各的喜悦与烦恼,无论在哪里,都有自己的顺与不顺,没有什么决定是对的或者是错的,只有选择后去面对去付出,并让生活充满味道就好."

我觉得很有道理:"是很对.到一定年纪,就不会事事介怀."

又半个小时,她又发了一段:"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人生中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一个节点,连接起来看.就像是命运和你下的一盘棋,什么事都是自己思考后做出的选择,就算它是错的,你也需要咬牙坚持到底."

她又说:"当初我处处收到打击,我还不是选择克服困难,一步一步的走出来,并且想着高处爬去."

我说:"我也很想听一下你的故事."

她说:"今天晚上我还等着你说你的人生经历故事给我听呢."

"嗯,你提醒我"

她又说:"我认为我自己经历了一次死亡了,所以现在我格外的珍惜现在的每一天.婚姻的背叛,创业失败,又遇股灾,那个时候我都有产生过自杀的想法呢,但是我又很怕死."

我想安慰她:"回头一看,也是过眼云烟,我陪你过好每一天"

她说:"过往只是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的磨难,就像西游记一样,唐僧不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怎么能取到真经.其实每个人内心都有痛苦的事情,这些过往会深埋在心底,不愿意跟别人提起,更不愿意让人去触碰,因为一碰就疼,更何况世界上也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每一段路只有当你走过后才会领悟.自己的心态一定要好,有时候吃过的亏记着就好了,让自己下一次不要再犯."

三点半左右,我回到家中,看到了她的留言.我说:"我愿意分走你一半的痛苦,还有快乐."

她回复了一个笑脸."我希望我们都能努力一点,以后没有痛苦,只有快乐"

我忍不住又说:"如果你是真的,该有多好!"

她马上回复:"........"

我看见她的状态是正在输入,过了两分钟,她回复了:"我没有义务再去跟你证明这些,信与不信都在于你,我解释太多了反而显得我心虚,我也跟你说过,你要是不相信的话那我们已经不聊了."

我说:"我愿意相信你.你愿意解开我的疑虑吗?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发你的ID 给我看看可以吗?"加州的ID我是熟悉的.泄露ID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所以一般情况下外出都会带ID而不用带其他证件.如果她肯给我看她的ID,那么基本上确定她不是骗子了.

她好像有点生气:"有些东西,你一定要我刻意的去证明,你是心里舒服满意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对方的感受呢?你怎么不给我证明一下你是真的呢?这些以后慢慢就都会浮出水面的,为什么现在这么迫切的想弄清楚?而且我们现在还只算是个网友而已,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去给你证明这些那些呢,说不好听的,不想聊了,直接忽略就行了,过几天就忘记了,跟没发生过一样."

我连忙想挽救:"我并没意冒犯你.只是我的自私."

她说:"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是被你的性格所吸引,很有礼貌,博学多才,和你聊天很有趣,也很轻松."

我又解释:"可能是我太寂寞了,能有个人聊天很开心."

我时不时看一下手机,等她的回复.但是一真没有收到回复了.

我吃完晚饭大概六点了.终于收到她的信息:"收拾一下准备下班了."

我很开心:"注意安全"

半小时后,她回复了:"刚刚在外面吃了些东西,现在到家了."

我发了一个开口笑脸."一个人煮是麻烦,我自己一个人时也是随便对付算了.吃什么动作这么快就吃完了?"

"今天回家路上看到一个卖烤红薯烤玉米的,就一样吃了一个,还有点烫嘴"

在美国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见过这玩意儿."在LA也有这些东西?"

她说:"那个老板还是华人呢.当然有呀,每个地区应该都有吧?"

我说:"旧金山没有.我很留意的,旧金山没有什么好吃的."

"你对吃很有研究?"

我说:"不是,但因为是广东人.地域习性吧."

"哦哦,广东人也喜欢吃烤的吗?"

我说:"嗯嗯.当然也是从北方传过来的.因为好吃就发扬光大了.我们都很实际,好吃就会留住,不好吃的自然关门."

她又问:"瓒哥会做很多美食吗?"

我说:"我只会对着视频做,做得五六成像吧."这应该是广东人的天赋吧.

她嘲笑道:"哈哈,那我也会"

我说:"广东很多菜在家里是做不了的,肠粉之类的,还有炸类,烤类.这东西不在广州吃不到好的.那个炉就需要特制的."

她说:"可以从国内代购买过来呀,就是麻烦了一些.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如果铁了心的要做,肯定有办法."

"那也是,红旗渠也是这样出来的."

她问:"红旗渠是什么?"

也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毛泽东时期的一项基建工程.毛泽东大力赞扬,导致全国跟风,间接导致三年自然灾害."

她说:"没听说过,三年自然灾害?"

难道要上历史课?"58 年至60年,全国大饥荒,饿死近二千万人.你可以问问你爸,他们当年是什么情况."

她有点惊讶:"啊!这么大的事我没听过.我是还未出生.你不也一样吗?"

"在大陆当然不会讲的,可能你爸也没出生呢"

她说:"是的,我父亲那时也还未出生"

"我也没有经历过,只是知道.所以有时候我很理解我外婆那批人."

她又问:"就是易子相食那个词的故事吗?"

"吃人是的确有发生的.有记录吃死尸.中国很多历史都不会教,只能自己去发现."

她说:"不敢相信那个时候的环境,这应该是我爷爷那个年代了.小时候灌入最多的思想就是不能浪费食物,要珍惜每一粒米饭.小时候买的零食都是藏起来的,一天只拿一点点出来我们吃."

我说:"那是因为他们经过那个时期.如果我们也饿过,可能也会这么节约的."

她说:"我父亲就跟我说过,他小时候没有什么东西吃,经常吃一些野草野果之类的.那些东西我也叫不出名字,但是我小时候也吃过,那个草是酸酸的,果子是红色的很多小颗粒组合起来的,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那是你爸的童年.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很幸福了."

我想开一个话题:"我猜你不会游泳吧?"

"那你猜错了,我会游泳.蛙泳.这应该是最简单的姿势了.这个蛙泳还是小时候跟着哥哥去小溪玩学会的."

我说:"你看,有哥哥多好."

她又说:"每次都会呛水,很难受"

"那你还不算会游.不过你会做瑜珈也挺好的.你会瑜伽,网球,这些都够了,不用学游泳."

她得意地说:"我会的有很多,以后你会慢慢发现的."

我说:"到时要你教我."我希望有机会见面.

"哈哈,相互学习.跟你聊天太开心了,都忘记时间了"

我忙问:"要工作吗?"

"已经八点了,我准备去做会瑜伽.我是从小就开始练习的,所以身体柔性比较好."

"好的,你忙,我洗澡去"

"好的,晚点聊."

大约一个小时后.

她发来了信息:"我是经历了过太多无助,见识了很多世态炎凉,是受现实所迫,自己必须强大起来,曾经的自己也很幼稚,很天真,很小女人的,但是我觉得如果有一个强大又有责任心的男人出现,我还是会回到曾经的自己."

强大又有责任心,我算吗?

我说:"想听你讲故事"

"说起故事,今天瓒哥好像还有什么没有说呢"

我说:"你想听吗?"

"我跟瓒哥说过的呀,我非常愿意做一个聆听者.但是晚点再说吧,刚刚出了不少汗,我先去洗澡,洗完了再说."

我说:"你想听,我也想讲啊.我讲完到你讲了"

"嗯嗯,那我现在就去洗澡,今天要洗头发,可能要一点时间.我会尽快的,不会让瓒哥等很久."

"Take your time"

又过了一个小时,大约十点了.

"好了,刚刚吹干头发"

我又发了一个开口笑脸.

她说:"我来认真听瓒哥的经历了"

我想把我的一切都告诉她:"事先声明,我不太会讲故事.只会流水地讲.而且我的人生太不精彩了."

"我的人生也不精彩,甚至可以用悲惨来说."

我说:"悲惨也是一种精彩"

我开始讲述我的生平:"我77年生.读很一般的小学.重点初中和高中.就是那种管得很严那种.十分枯燥的中学时光."

她说:"比我大12岁"

"你也是蛇?"

"是呀"

我又继续讲我的故事:"我是读书天分不高的人,就是那种怎么努力也是中等成绩的人.考不到一流的大学.只考到工业大学,二流学校,就是那种男生占了90%的和尚寺.读的会计,我也不喜欢,也没有心思读书.混到了毕业.出来开始做会计.和此类的工作.2002年遇到了我前妻,才开始谈恋爱.那时我已经25了,急得不行,有人要就行了.我工作上不会钻营,又不喜欢擦鞋.所以在工作上始终是最底层,混不上去.这就是我不待在国内的一部份原因吧."我想起白天她问我的问题.

她说:"那时候电脑在国内大规模兴起,同学,邻居都开始玩电脑游戏,我哥哥也吵着要电脑,于是我爸买了家里的第一台电脑,跟着哥哥我开始接触电脑,那时候开始学会了上网,偶尔也会在网上找资料解决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慢慢就对互联网产生了兴趣,也感觉到了互联网的巨大潜力,就决定以后自己上大学一定去学习计算机软件专业."

我开始讲就不想停了:"我前岳父母是台山人,已经在旧金山了.我跟前妻2007年结婚,2009年生小孩.当初结婚时,谁不想着白头到老."其实我挺讨厌前岳父母,他们台山人有一种出国情结,自我感觉出国了就如何如何了不起,什么人都比他们低一等.

她也自顾自地讲她的故事:"那时比较火的一款游戏叫梦幻西游,因为家里就一台电脑,我跟哥哥经常因为争着玩电脑而吵架,每次一吵,我都会装哭,我哥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我一哭他就会跑到附近的网吧去上网,现在回忆起来真是蛮搞笑的."

我也接着讲我的:"2013年我和前妻,儿子一起移民到旧金山.当时移民,也是充满希望的,希望可以有一个好的改变."

她说:"我比你早来三年我是10年通过学校交换生名额来的美国."

我继续道:"移民过来后,发觉并不是想像中好的.有好多压力.两夫妻就开始为一地鸡毛吵架.幸好儿子适应快,才打消回去的念头.16年回国探亲.跟前妻大吵了一架.她说为什么这么命苦嫁给了我,她不想再捱穷了.要我放生她.不放生也拦不住她."

她说:"我和前夫是13年认识的,通过一个玩的很好的闺蜜介绍的,跟前夫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他对我无微不至,这个男人才华横溢,英俊潇洒,有责任心男人味十足,让我感觉他是值得依靠,能共同走过一生的男人,然后我们在15年底就结婚了那时候二十六岁了"

我说:"刚到美时我找了一份银行文员工.前妻觉得钱少,听说做建筑赚得多,就逼我转做建筑.工做了一年,发觉真的做不来.16年回美后就不做建筑了.去了一家华人的会计做报税."说起做建筑,当时我就说膝痛做不了,前妻就想方设法逼我,我仍然记恨至今.

她的故事也在继续:"2017年前夫行为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后面一段时间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夜不归宿是家常便饭.和前夫在一起的日子很平淡,加上自己事业心比较重,一心想着工作,也有自己的梦想,不想一直围着家庭打转转,暂时没有考虑生小孩.如果生了小孩的话我工作就不可能会有现在的起色.生了小孩的话就会被婚姻完完全全困住了....28岁了"

我继续说:"后来我发现她吵得这么激烈是因为她公司有个男的撩她.那时那男的老婆正怀孕.我前妻是那种其貌不扬的人,一有人追她就不得了了.我本来为了儿子还不想离的.但最后都是捱不住日日夜夜的争吵.还是离了.我当时真的很恨她,如果不是有儿子在,我真把她杀了.如果要出轨的话,我可以出十几二十次了.到头来反而被她拆散了这头家.十年的婚姻,只换来我后悔自己没有出去鬼混过."

她也在继续:"结婚之后两年都不到,他就经常以应酬为理由和朋友,客户去酒吧或者KTV等等娱乐场所,每次问起都说是在谈工作上的事情,每次我一多问,他就会说夫妻需要相互信任,但是他经常这样子,没有女的不会怀疑.他有几次回家特别晚,我不放心他就等他到半夜甚至等到天亮他都没回来.我实在是忍不了,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有一次我就跑去找他,看到他和他所谓的朋友在KTV包厢,一群女生,我去质问他,他居然面不改色的说和他又没关系,说我疑神疑鬼,还把我骂了一顿.从那一刻开始,从那之后我就不再去找他,他也丝毫没有发生改变,时间会改变一切慢慢的我就对他死心了.最后导致我们离婚的是,有一次他去参加酒会,公司同事邀请的,所以我给他个面子就他一起去了,我本身酒量一般,加上很长时间没碰过酒了,当时没喝多少,我就让他把我送回酒店房间休息了.睡到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发现他居然不在,于是就去找他,想起他的朋友在隔壁,我以为他在那边聊事情,于是我就去隔壁敲门,结果他一开门,赤裸的身体暴露在我眼前,床上还睡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他的同事,也是有家庭的,长相不及我分毫,简直是对我的侮辱!这一次我没有选择忍让,果断的离了婚,离婚那年29岁了"

我继续:"2016年开始办离婚,17年才办完."

她说:"我跟你也是一样的,愿意给他机会,但是换来的不是改变,而是变本加厉"

我说:"我那时在美又无人帮.自己一个人租一个小间努力生活着.如果没有儿子支持我,我早就崩溃了."

我又仔细看了一次她的经历,"你说我可以和你感同身受吗?"

她继续说:"离婚之后就去创业了,也跟你说过的,创业失败又遇股灾,亏损了三百多万,那已经是我当时的全部家当了.自己看开一点就好,没有谁离不开谁,尤其抱怨,不如努力的改变自己,让自己变的更加优秀."

我想起了我父母:"我父母很反对我离婚,给我很大压力.老认为是我的错."那时他们差点把我逼疯.

她说:"我感觉我们两个人的经历差不多,我都不知道我前夫给我戴多少顶绿帽了.婚姻和事业的双重打击,让我不堪重负,在我父亲的介绍下,我重新回到互联网公司开始工作.杨叔是这家公司的高管,也是我舅舅的老同学,也就成了我的师傅."

我觉得我们可算得上是天涯沦落人了.

我继续说:"后来生活总算稳定下来,我也慢慢不再抑郁了.为中国人打工,工资低,又没有福利.19年就不做财务,出来开Lyft.想着20年回国探亲的.谁知遇到COVID.那时网约车也不好做了.我就找了这份邮局.起码稳定一点.加上运气好,20年租到现在的可负担房屋.生活慢慢正常了.21年我父母也移民过来了.终于一家团聚.你在朋友圈看到的照片就是他们下机那天拍的.所以你在我朋友圈见不到我前妻的照片.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别人我离婚了.多数人都会觉得是男方的错.见到他们心中这样想,又不敢问,我也懒得解释."

她也在继续着:"其实我走出来也多亏了杨叔,他跟我父亲小时候就玩的很好,对我像对他亲女儿一样.进入到杨叔这家公司后,通过自己的努力,以及杨叔的指导和帮助,我也是成功晋升到了Technical consultant,杨叔现在也成为这家公司的股东了,还是最大的一位股东,可以说杨叔现在就是我老板.我父母那个时候也在担心我,怕我接受不了打击想不开,我一直强颜欢笑让他们不要担心,那时候我确实有想过轻生.好在我想通了,为了他结束我自己的生命,我觉得划不来,所以我就把恨,不甘,换成了我工作上的动力,自己一直在拼命的工作"

我说:"我就从16年一直单,单到现在.我这46年里只有过一个女人,就是我前妻,而且是这么恨,这么差的一个人.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了,只希望可以照顾好两老,好好地送走他们,我的人生就够了.其他就交给时间吧."

我又看了一次她的经历:"你是一个比我坚强的人.当时你加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略知你的经历后我就更加乱了.这才一再追问你.不要怪我的不信任."

她是善解人意的:"没关系,今天确实有一点生气.你老是觉得我是骗子,我又不要你给我转钱,两个人正常的聊天交流,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担心这些."

这时她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我点开看了,是一张绿卡.上面的名字是她的.我只看到她的生日是4月18日.其他地方可能是打码了,有点模糊.毕竟一些号码还是不应该流出去陌生人的吧.我本来想把照片存下来的,还没找到保存的按键,她就把照片删了.

她说:"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假的了吗?"

我恭维她:"你真的十分漂亮."

她说:"照片跟本人是有差距的"

遇到美女,要把握机会讨好:"本人肯定更漂亮了."

"我也不觉得我很漂亮.我就只觉得自己很普通,比我好看,比我优秀的人多了去了."

我说:"女人的漂亮源自自信.你很漂亮"

"谢谢夸奖"果然女人都是喜欢被赞的.

她又问:"现在你对我还有什么疑惑吗?还认为我是假的吗?"

"不了,谢谢你"

这时我百感交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过了两分钟,我才说:"难道真的是天意吗?现在轮到我自惭形秽了."

她开解我:"你现在也只有四十多岁呀,还有时间呢.每个人一生中只要抓住一次机会就够翻身了,自己努力勤快一点.我能有现在的生活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虽然说中间有遇到贵人（杨叔）,但是也缺乏不了自身的努力."

我不想被认为我不努力:"我也不算不努力.刚得到会计的AS.不过要明年才拿到证书."

她说:"你为什么不想想其它出路呢?为什么一定要想着为别人打工,而不是自己做老板自己创业呢?就算从摆摊开始这不也是进步吗?"

我当然觉得她说的是对的,但有些事又不是想象中容易."我当然了解过,但在美做小生意,就像开份工给自己打.收入还不如打工.又不稳定."美国的人工成本太高了,请一个人也是庞大的支出.

又冷场了两分钟,我说:"感激上天让我可以遇见你,就算是网友也好,在世上多了一个可以关心的人."

她说:"应该不会止步于网友,我下个月会来SF的,到时候方便可以见个面喝杯coffee一起聊聊天的.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不能急."

这句话又燃起了我的性欲.

这时已经是十一点十五分.她说:"今天就聊到这吧,也不早了.刚刚聊了这么多,相互也有了一些基础的了解了."

我有点不舍得,但也只好说:"是啊,明天见.好梦."

"嗯嗯,晚安"

我把她名字备注中骗子两个字删了.我相信她不是骗子,我相信她是命运对我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