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的地面接触,这种情况是我这辈子,这十八年来第一次经历。
换句话来说,我的第一次,已经被夺走了。
只不过,这只是许多第一次之中的一个而已。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过来,甚至连接处地面的冰凉感和触感也没有。
如果不是现在已经眩晕的眼睛看到从未仔细观察观察过的水泥地,我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倒下。
几秒钟之后,大脑的实际机能似乎已经恢复,五感已经回来了,又一次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眼前的景象也不再模糊和眩晕。
并且我感觉到眼睛已经湿润了。
我的天啊!
这是从未有过的酸,酸到感觉不到鼻子的存在了,只有酸到眼睛里的感觉地狱。
鼻梁骨没断吧?
是不是被硫酸泼了?
不不不,如果是硫酸应该会腐蚀吧,而且硫酸是不是酸的?没人尝过吧?
虽然感觉已经回来了,但疼痛并不会因此离开,头依然在痛。
因为感觉回来了,之前接触地面之后的感觉也找过来了。
唯一的感觉只有鼻子,似乎只有鼻子接触到了地面,但实际现在能和地面接触的部分都已经贴上地面,或许因为鼻子比较突出的原因吧。
鼻子传过来的感觉,只有一个字,酸!
前所未有的酸,但一点都不爽!
我感觉我已经快要死了,这种感觉堪称地狱酷刑。
或许是因为我的头已经痛到极点,所以没有任何痛感吧,或者鼻子痛到极致是酸也说不定。
两种极致的感觉交叉在一起,就连呼吸也变的困难,如果不是强烈的求生意志,或许已经痛死,或者痛晕过去了。
但我现在情愿不要这么强烈的意志,如果晕过去可以避免痛苦,就让我晕过吧。
之后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在意,现在已经无法在意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了。
不过幸好,人的适应性是强大的。
在我痛苦了像是几年的几秒之后,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理智。
想要确认一下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手臂刚刚艰难的动动了之后,脖子就被人抓住了。
被人抓住提了起来,抓住脖子,带着一种我似曾相识的感觉,被提到了半空中。
半空中的我,被转了半圈,和抓住我的人面对面。
“这不就是季军徐宇因吗?怎么现在是如此的狼狈样子。”
是那个寸头,看上去他似乎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而且身体强壮,现在正轻蔑的嘲笑我。
可恶!
我很想要给他一拳,但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是无法完成我这个想法的。
双手活动都是有种酸累的感觉,更别提给这种壮汉一拳了。
甚至空间移动,我引以为傲的空间移动能力,现在都没办法使用。
之前就已经下意识的试过了,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也一直不停的再试,但现实没有任何改变,只能任他宰割。
“你,去把那个逃跑的给我找到,别让他到处给我乱传,不然有他好看的,还有,这次的事情差不多就这样了。”
寸头撇过去和一旁不安捏衣角的女生说话,她如同受到大赦一样,赶忙答应然后跑着离开。
只留下那个那个白色头发,脸和身体都有些消瘦的男生。
他看上去十分镇定,从他从未转动眼瞳看出,他并不轻松,依然是十分紧张的。
“哼!”
寸头看着那个女的离开之后,怒哼了一声。
“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了。”
寸头回来看着我,之前似乎并没有生气,甚至心情反而好了点,对着我的时候,原本快要连在一起的两道剑眉,已经完全舒展开来了。
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露出的更多是痛苦难忍的表情。
咬着牙齿,忍受着鼻子和大脑的双重痛苦,光是这样,还要保持一些理智,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而且,脖子被捏着提起来,感觉实在算不上好。
就算因为大脑的疼痛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忽略,但随着时间过去,大脑里面的疼痛也会降低到一种限度。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导致身体恢复然后疼痛消减,还是因为自我麻痹。
表情什么的,只能尽力保持在或许不过分丢脸的状态。
“看来你似乎已经忘记我了,恩人!”
“???”
恩人?
我不记得有帮助或者救助过这样的混蛋啊。
几个月都不一定会干什么可以一记的善事,普通的帮忙也算不上可以称之为恩人,在仅有的几次里,确实没有这个把我打趴在地上,然后还抓住脖子提起来的混蛋。
因为帮助别人感觉,做善事的感觉却是不错,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哪怕忘记名字,甚至想不起来具体容貌,但是不是眼前这个人,还是可以准确分辨的。
我未曾帮助过他,也未曾救助过他。
是否有见过他,我不能下结论,因为我真的脸盲……
想要发声问他,但脖子被捏住,这个想法也只能被无情的打消。
“看来你并不记得了啊,那我就说说吧,让你回忆一下。”
寸头似乎准备开始回忆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等等啊!
就算你自己要开始回忆,但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啊?
按照这种情况下去,我的脖子恐怕会为我的身高做出杰出的贡献。
虽然我对自己的身高确实有些遗憾,并且测试出来的数据还是我自己加了小动作的,但如果用加长脖子来增高,还是不要了。
我情愿我的身高一直不变。
所以,还请放过我的脖子。
无力的用没有受伤的手拍了几下他抓住我脖子的手臂,希望他可以理解我目前的困境。
尽管这个困境就是他造成的。
“哦?没关系的,我是经历过训练的,而且本身也有血脉加强,所以不用担心我的手臂会酸,就算保持一个小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况且,你本身也不重,至少可以加两个小时。”
我不管你的血脉是什么,或者经历过什么训练,居然可以让你保持这么久,我只想给我的脖子安然无恙。
而且,从你明显有弧度的嘴角就可以看出,你肯定知道我的意思。
只要再恢复一些,我的头可以恢复一些,至少可以用空间移动离开,那个女孩我也不想救了,当务之急是先自救。
早知道我也去学一下防狼术了……
用手拍了拍他抓住我脖子的手指,并且开始扣他的手。
我并不指望可以扣动他的手指,只是希望他可以明白我急切的心情。
“是我抓的太松了吗?害怕会掉下去?”
原本就很用力的手又加大了一分,刚刚有些好的呼吸又变的困难了,让我开始担心脖子会不会断掉。
就像电影里面一样,骨头咔的一声,然后脖子一歪,彻底狗带。
他也不掩饰了,脸上充满了玩笑的意味。
看来他是不会如我所愿了。
手直接垂下来,然后眼睛斜过去,头也顺着歪过去,身体放松,不想做那些无谓的动作了。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时候,或许是看出来我的绝望,他手上的力终于松了点,但也就一点,回到之前没有加力之前的状态。
总体来说,我所做的都白费了,没有一点进展。
“还记得吗?三年前你送出去的一瓶身体修复液吗?”
“……?”
“那个时候,我被人霸凌,你却见而不救的跑开了,之后看到靠在墙上的我,给了我一瓶身体修复液。”
“!”
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看他可怜,忘记了出于什么原因,给了他一瓶要一百元的身体修复液。
之后我还心疼好了好一会,那时候的一百元对我来讲不是什么小数目,而且也不用一瓶全给他啊。
不过这样看来,我确实是他的恩人。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忘恩负义也不过如此吧?
“还说什么,希望我以后百倍千倍的还给你,不然就是给废物?”
“……”
这也是我说的!
当时好像只是心血来潮,理性蒸发的想要装一下而已。
“真可笑!胆小鬼一样的人!当时被吓得扭头就跑,之后还假惺惺的可怜我,还要我千倍报还给你?对你而言,那一瓶身体修复液和矿泉水没区别吧?所以才会给我,还装样子的,说什么不是可怜我?到底是在看不起谁啊?啊—!”
这人……他已经扭曲了吧?
虽然当时确实只是心血来潮,但那只是看到他被打成烂泥一样之后,才突发奇想的想要去帮一下他。
而且,就算是现在,一百块钱对我而言也不是可以随便送人的啊。
当时确实是看他可怜,但同时也是希望可以鼓励一下他。
换句话说,如果那时候不是心血来潮,他就算被打到医院里,我最多也只是可惜的看一眼罢了。
心血来潮,很重要。
要是早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一个人,当时就不应该给他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