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那青山绿水就是出良民。
很多年前,浮云山里经天地之气运养出了一朵钟灵毓秀的美人花。
这美人花起先只是打了个花骨朵,香味就飘出了十里八乡了,等到色相皆宜,各家闻风而动之时,这朵美人花却被旁人堪折而去。
又过几年,美人花经了岁月的熏陶,变成了一朵人间富贵花,再次回到浮云山时,她的身边还带着一朵小美人花。
不过,这朵小美人花,却没得了他娘的天分,长得不仅不起眼,而且瘦瘦的小小的,竟跟麻杆别无二致,引得山村众人如鸟兽散,纷纷揣测那折花之人容貌如何惊天地泣鬼神。
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只是这朵小美人花得到了他那年迈的外祖父母的垂怜,山中岁月倒也过得无忧。
白天坐在院前的石阶上看着山顶烟雾,如漂浮的云朵。
晚上坐在院里的梨树下,看皎皎月光。
极少的时候,天上会出现七彩的云。
这种无忧随着富贵花的离开去找那牛粪,渐渐地变成了寂寞。
小美人花开始变异,长出了尖锐的刺。
他以为这刺是他的盔甲,却没有想到亦是伤他的武器。
小美人花长到少年,万里之外的牛粪变成了牛粪堆,惹了一群难缠的苍蝇,这群苍蝇寻着气味飞进了浮云山。
小美人花被他的外祖母含泪塞到了车上,旦辞浮云去,暮至南戴村。
南戴村是一个大村。
那里家家户户都有水塘。
水塘里有鸭群,岸上有鸡群。
鸡鸭叫声相和。
小美人花的外曾祖母就住在南戴村。
他被从山里与他一起出来的大爷带着,从村头走到了村尾。
路上逢人对着大爷笑着打招呼,大多也对他投去好奇的一瞥,也有人问:“八达呀,你回来看看啊?哟,这是你家小孙子?”
“不是的哟,哪是我家的种,这娃念书的料,要是我家的,老头子高兴飞得喽!”
大爷闲说了几句,难得见到年少时的玩伴,面上仿佛有光,不过,倒也没忘了正事。
将小美人花领到一户人家。
大门敞开,里面不见人。
大爷唤了几声:“老姐姐!老姐姐!”不见回应,又走到门前的空地上唤了几声。
“唉!是小八呀!我当谁叫唤呢?”
土坡下,露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白发老妇人,精神矍铄,鬓上戴着一朵娇艳艳的红色山茶花。
老大爷带着人走上前,便见土坡下是一条短短的台阶。
台阶下种着花圃,周边围着栅栏。
三月份,圃中花色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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