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得以不提及所谓情义之深厚与否,便是在这世间,恐怕除却定王妃孟氏之外,再没有真正了解定王之人了。
自嫁与喻和瀛以前,她便清楚地知晓,这位征战四方的定王殿下,对自己原是没有感情的。不过她倒是释然,二人未曾谋面,如何谈及感情?若说那时便已是情谊深厚,他非她不娶,她非他不嫁,那才是叫人好笑呢。
据说这婚事,是定王的生母李贵妃特意向圣上点了名儿求来的。圣旨一下,这婚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谁都逃不掉。孟氏试想过千百回,若是与丈夫和睦该如何,不睦又该如何,只是从未想过,会如现今这般,生疏到如此地步。
不,或许也不该说是生疏,应当说从一开始,便未曾有过半分亲密。
她嫁入王府时,便已听老妈妈提及,这王府里头,光是得了位分,封了夫人、姬妾的便有十余位,更莫要提那些无名无姓的小姐丫鬟,自然是数不胜数。新婚当日,喻和瀛不仅娶了孟氏这位正妃入府,更是紧连着还抬了两位侍妾进来,叫左右前来庆贺之人一时着了愣。
当日夜间,还未等熄灯的时辰,便有喻和瀛的随侍来告,说是今晚不必久等,意思到了便是,定王早早便定了今夜是两位妾室服侍,不必劳动新王妃。
于是便是这样,一夜之间府中上下便已传了个遍,人人都道那定王府新晋的王妃,是个不得宠还讨人嫌的。屈指数来几个好似懂些事儿的,也不过是不当着面提起这事罢了。就此熬了整整半年,直到某日从宫宴上回来,才被那醉了酒的喻和瀛强行圆了房。
偏偏她是个有福气的,只这一回——恐怕这辈子便也只得这一回——便有了身孕。府中大夫想来也是妇科圣手,仅月余的胎也能辨识得出。次日禀明了喻和瀛,原是以为就要借着这个孩子彻底翻身,却未想到竟然当晚便是喻和瀛亲自带了堕胎药,生生灌进她嘴里。
他说,他这一生,只愿与真心相爱之人孕育子嗣。
真心相爱……之人……
那么如今这位灀夫人,是否便是如他当时所说,是与他真心相爱的那一位?
或许是吧。
想到这里,孟氏提唇莞尔一笑,一时又觉荒谬——为何要说是“或许”?如今是可以肯定了的。她见过多少他不喜欢一个人的模样,神态、眼神、动作,只要入她的眼,她便能猜中八九分。今日他同她介绍那位灀夫人时,那样迷恋的眼神,是她从未有见过的。
孟氏端起眼前茶盏,原是想斟杯茶,喝下去醒一醒脑子,可端起茶壶来,却是倒得一杯空。
这一杯茶,便是压倒孟氏的最后一株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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