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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树(可忽略)

伯父以为堂兄和日本来的女人服毒殉情。可是我放课后匆匆赶到医院时,他又说幸好只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他的表情精彩十足,一面恨铁不成钢,一面带着虚惊一场之后的安心。

  我们一同走进病房,探望苏醒的堂兄。堂兄背对着我们,脊背微微佝偻。我快步走近,看见他一副淡泊外物的神情,眼神直勾勾望着窗外的河水。医院楼下流经一条古老的河流,没有人随着流水追寻过尽头。初春时节,河边生长着一片茂盛的樱花丛林,我从未踏足,那里想来是现世少有的静谧安宁。

  堂兄的双臂露在被单外面,不知是故意,亦或是恶意。我瞧见那只右臂,本应存在右手的部位,如今被层层苍白纱布包裹着,密不透风,仿佛他长久以来的心灵——从那场意外事故之后,就一直将自己封闭在孤僻的世界里很紧很紧,不容许任何人的善意试探。

  伯父伯母努力与他对话。堂兄始终一言不发,伯母连忙打圆场,央求我道:“少喆,留下来陪陪少劼好不好?”

  我看不得伯母几乎哭出来的模样,连忙点头。

  病房的空气凝固了一阵子。我随他的目光一同凝视着不见尽头的流水,我的堂兄许少劼,正是在一树樱花下,与日本女人上演了殉情那一幕戏。

  堂兄道:“明子怎么样了?”他的语调如流水,平静且蕴含着深刻的悲伤。

  黑藤明子,日本来的女人的名字。

  我险些脱口而出,死了。

  堂兄轻轻勾了勾唇,却无笑意:“我自然知道她不在了。她的遗体呢?”

  我动了动嘴唇,低声道:“丢了。”这是我从伯父那里听来的。中国人民反日情绪日益高涨,见到日本人死在自己的国土上,快意之余又觉着肮脏、嫌弃。

  其实,我也无法理解堂兄与日本女人走得那样近的理由,可是长兄如父的敬意让我无法开口责问。

  堂兄闭过眼帘,似笑非笑。他的模样太悲伤,我也受到感染,一腔惆怅像膨胀的云朵,在我心脏里逐渐充斥至满。堂兄出院之后,很久一段时间我忙于功课,没有见过他。年关又至,父亲命我拎上自家制作的礼品为伯父伯母拜年。

  伯父热情地接待了我。窗子贴着红通通的窗花儿,比我上次踏足时,多了几分热烘烘的人气。

  寒暄了我的功课后,我问起堂兄是否在家。伯母欣慰道:“还在工作呢,最近都住在实验室里。”

  惊讶之余,我更多的是喜悦,原来他已经振作起来,重新投入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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