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楚卿罗的寂寞

当将军府的马车到达约定的地点时，楚卿罗已经租好了一条游船。坐在船上喝着香茶等着两人前来。

　　这次游湖的地点选在皇城郊外，今日天气极好，薄薄的青雾浮在湖面上，使这湖面又好象是笼着青纱的梦。高低不平的浅滩上嵌着一洼洼清亮的湖水，水面映出太阳的七彩光芒，就象神话故事中的宝镜一样，浩渺的江面，烟波荡漾着湖中的山形塔影。河面上水平如镜，朝阳洒下来的光射在水面上，像是一个个柔和的光环漂浮在河上。这片湖的蓝，蓝得纯净，蓝得深湛，也蓝得温柔恬雅，那蓝锦缎似的湖面上，起伏着一层微微的涟漪。看一眼好像就能忘掉烦恼，让人沉醉其中。

　　“卿罗，这里的景色真是太美了。”

　　楚卿罗正在凝望湖面，听见声音起身回首，“你们来了啊，是啊，这里确实很美，湖光山色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说的想必就是这样的场景吧。这湖据说是当年紫阳道人来南朔游历过这里，亲自赐名无名湖。”

　　“无名湖？紫阳道人会给这湖取了这个名字？”凤清虞提出疑问，紫阳道人是大陆得道高人，怎么会起这么个随便的名字。

　　“据说紫阳真人的原话是起了名字之后就限制了今后赏湖的人的思绪想法，你看到它是什么样子，它就叫什么名字，因人而异。”

　　“卿罗姐姐说的是，是我们狭隘了，参不透紫阳道人的大智慧。”

　　楚卿罗也是心细如尘之人，看凤清虞今日不似往日欢乐，也不多问什么，携着二人的手登上船。

　　面对这纯粹美景，凤清虞却提不起兴趣，眼前的湖光山色在她心里比不过昨夜的凉亭残月，尽管身边人谈论着诗词歌赋她却更加在意昨夜的急切质问，想到那句难道你喜欢他？凤清虞突然掩面低笑，真是个傻子。但是又想到自己离开前他的落魄模样，心里止不住地疼，再加上今日游湖的人比较多，船总是一停一停的，晃得凤清虞难受得很。

　　“卿罗姐姐，能否让艄公停一下，我有些难受。”

　　“想必是晕船了，我陪你回岸上走走吧。”

　　凤婉凝伸手抚了抚凤清虞的背，“卿罗，不用了，等艄公返回岸边，我陪阿虞走走就好，想必没什么大事，你先带着寒宵去游览吧，我们一会儿就追上来。”

　　楚卿罗见凤婉凝这么说也没拒绝，说不定人家姐妹俩可能还有什么体己话说呢，自己跟上去岂不是尴尬。

　　等到船从岸边再次出发，上面只剩下撑船的艄公，恭敬侍候一旁的寒宵和立在船头的楚卿罗。

　　看见这江水悠悠，烟波缥缈，心中竟隐隐彷徨。最近一直在研习那本《舞阳笛谱》，有传言说那本笛谱是一个叫贺舞阳的人有生之年演奏给自己妻子的笛子的合辑，越是钻研，楚卿罗越是能感受到贺舞阳对自己妻子的用情至深，笛谱的最后一曲，是贺舞阳的送别之作，那曲凄美哀怨，感人泪下。

　　也许情窦初开的女孩总是喜欢这种一生只爱一人的爱情故事，楚卿罗心中也隐约有了将来心上人的要求，将来必要找一个能与自己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之人，但是自己身为丞相嫡女恐怕婚姻大事也不能凭借自己做主吧。

　　无人问我粥可暖，无人与我共黄昏。

　　“寒宵，把我的笛子拿来。”

　　想到身不由己的自己，想到满是迷茫的未来，楚卿罗自嘲一笑，贺舞阳当时心里的痛苦感觉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一人，一笛，一世界，旁人只知道《舞阳笛谱》的价值千金不换，又有谁能明白蕴藏在书中那个叫贺舞阳的人一生的感情有多么沉重。

　　岸边，凤清虞坐在亭子里，远远看着船的方向，“姐姐，你听见了吗？卿罗姐姐的笛声。”

　　“听到了，卿罗比我们难得多，皇后娘娘不知道多少次明里暗里地暗示她，只要她愿意，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其实卿罗比我们更辛苦。”

　　“占卜祸福，测字算卦，家宅风水，不灵不要钱。”

　　“风半云？”凤清虞听到这熟悉的话语，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顺着声音看去，果真是他，风半云显然也注意到了凤清虞，走上前去，拱手施礼，“这位小姐，我们又见面了，这次要不要再占卜占卜？”

　　“不用了，今日我们心情，你去别的地方吧。”凤清虞挥挥手，示意其离开，她转过头趴在凤婉凝的肩头，继续欣赏着楚卿罗忽隐忽现的笛声。

　　风半云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将东西一放，看向湖面，“这笛声虽然美妙，不过太过悲伤了。”

　　凤清虞倒是很惊奇，“你一个算卦的，竟然能听出来卿罗姐姐的笛声。”

　　卿罗？应该是那天和她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吧，《舞阳笛谱》在她手里怕是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风半云打着哈哈，“小姐谬赞，我哪听得懂什么笛子，只不过刚才听见二位小姐对话说辛苦之类的，这才随口一说。”

　　三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凤清虞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让林九歌去租了另一条船，还很大方地把风半云邀请上船，凤婉凝没什么意见，她见这个男子言语里透着些机灵，一会儿见到卿罗让他讲几个话本子什么的逗逗她开心也好。

　　这一边楚卿罗吹完一曲回到座位上，让艄公慢些滑，等一等凤婉凝她们，没想到该到的不到，不想见的人却意外出现。湖上的人实在太多，楚卿罗的船就跟另一艘大船别在了一起，那船布置得十分华丽，珍珠链子，檀木底座，翠玉花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卿罗刚想让艄公给对方让路，对方船里一声娇俏的声音就传进楚卿罗的耳朵里，“是谁这么大胆，敢别我的船。”

　　珠帘被下人掀开，那声音的主人上着金绸云肩短衫，下穿藤羽金凤裙，头戴玄鸟扶摇，身挂灰金褐锆压襟。

　　其实看见船上的装饰的时候，楚卿罗就隐隐有感觉，果不其然，真的是南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