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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唯我不败

  大雨丝毫不见小,反而越来越大。

  此刻无数人心中都盼望着雨能快点停止,但却也只是盼望而已,天要下雨,又岂是让一小撮人那么祈祷就能改变的?

  场中仍旧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不过两刻钟工夫,除了伤心断肠这级数的十余高手外,再没有有能力站着的人。但同时,伤心断肠等人的压力也变的更大。

  如果说这场战斗,摧残了在场所有高手的自信,其中最严重的当数不存!很早前开始,不存的实力就远比伤心断肠等人高出半筹,至今仍是,却是始终无法突破瓶颈。

  但不存一直觉得,自己跟小剑虽然有差距,却仅仅是一步之遥,可是眼下,不存再也不敢这么想了。即使再不愿意,事实却就放在眼前,‘呵,枉我还自以为是有一天能追上喜儿!到底,到底是缺了什么……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始终无法突破,始终无法理解他们的境界?’

  众人原本已消耗过度的内力,根本经不起这般折腾,随着东方不败一声大喝,纷纷被为数或多或少的雨滴洞穿身体、远远抛飞摔落在满是湿漉漉的泥泞地面。

  绝望,油然而生,许久未曾体验过的那种绝望的恐惧,此刻在每个高手身心蔓延。

  七百余名江湖最强的阵容,无一不是超一流高手,更有几十名超级高手坐阵,竟然合全力伤不了东方不败半根头发!

  不存突然狂声大笑,“哈哈哈哈哈……高手?枉我们平日时刻以高手自居,我们算什么高手?哈哈……”神态几近痴颠,却没有任何人笑她,这种悲哀和耻辱感,又何止不存有?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罢了。

  东方不败步履款款,任由落下的雨水湿透全身,在失去战斗力的众人之间如同闲庭散步般穿梭。

  “漫漫江湖,却只有刚才一女一男可谓高手,这是何等寂寞的事情……当然,你们是不会懂得这种寂寞的,这世上,还有几个人配让我东方不败出手!人和人之间,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差距?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无人答话,一片默然,情衣怒道“要杀就杀!别在这里羞辱我们!若不是你练的葵花宝典威力过人,你以为你会有这么强吗?”

  东方不败此刻似乎心情极佳,竟是丝毫不怒,反而耐心的回答道“哈……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差距。在你们的眼中,始终是看不懂的,漫漫江湖,却是如此寂寞,太寂寞了!小女孩,方才跟我交手的两人,可是修炼葵花宝典?但若假以时日,略有奇遇,他们的成就也不会比我逊色多少。你们又怎懂其中关键呢?”

  不存此时情绪已逐渐平复,闻言忍不住开口道“你说我们不懂,我确实不懂,今天已经败于你手,生死都掌握你手中,我想明白,为什么——我早已达到无招境界,我早已经对于速度,力量,身法,真气的凝聚度完全应用纯熟之极,但我却这么多年无法突破,却跟你们有这么巨大的差距!这到底是为何?我不甘心!多少年的苦修,其它人在跟朋友聊天畅谈,在快乐,在悠闲,在睡着舒服的觉时,我却是在不停的修炼,我不甘心!”

  不存的话,却是场中多少高手都曾经经历过的寂寞和孤独,不由都为这番话黯然,同时心中也对不存生起更强烈的钦佩之情,几十年如一日的这么过,有几个人能做到?这种毅力怎能不叫众人钦佩?

  东方不败轻声叹息,“想当年,我也曾经如此,为此困惑。直到学得葵花宝典,从宝典中才领悟到自己缺的是什么。高手之道,岂是那么一条道路?看刚才两人,一修忘我,一修唯我,虽与我道不同,但最终能达到的境界却是无所谓谁强谁弱的。可怜,漫漫江湖,多少无知之辈自以为是高手,可悲,可叹……”

  不存喝道“你还未回答我,我到底缺的是什么?”

  东方不败笑着扫了不存一眼,“确是美人!啧啧啧~真是让人心中妒忌不已。你懂,就是懂,你若不懂,那便不懂。没有人能够用言语告诉你,谁也不行。”随即不再理会不存,转头朝着小剑撞穿的墙洞方向道“刚才我还夸你是真男儿呢,怎么?伤还没好?这点小痛小痒都承受不得,还算是个男人吗?”

  东方不败的话音刚落,小剑便缓缓步出,目光冷漠之极,沉声道“东方不败,你我皆寂寞,能在另一个寂寞存在手上解脱,我幸也!”说罢身影踏着玄妙的步法,身形仿佛突然化做许多道,挺剑朝东方不败杀至。

  东方不败惊疑一声,“原来方才,我未尽全力,你却也是没有。很好,凌波微步,便让我见识一下!”

  东方不败的身影留下一串虚影迎向攻至的小剑,两人纠缠在一起,幻出紫红两道颜色大异的模糊影像。

  旁人看在眼中,不片刻便觉得头晕目眩,更别说详细观看两人的交手情况了!

  情衣勉强起身,握紧手中的剑,此刻,就是锁定东方不败的唯一机会!

  情衣隔着三十米距离,以剑意锁定东方不败的身影,接连隔空以剑气施展起依天剑法十四连式。到第九招时,东方不败惊疑一声,情衣不敢怠慢,手中剑势不停,伤心断肠众人心中紧张无比,能否避免今天的大难,全看情衣了!

  小剑右手施展独孤九剑,同时全力施展凌波微步,确实极为玄妙!有了凌波微步的帮助,顿时大幅度减轻受到的伤害,两人瞬间交手几十招,气劲却是丝毫未有碰撞。

  速度的差距,太大了,葵花宝典到底增加多少属性,太可怖了。

  情衣施展到第十二剑,东方不败冷笑着执针射出,这一招已是必杀之击!

  小剑左手突然一抬,两股凛冽的剑气猛然迸射而出,这一瞬间、东方不败及时撤招避过,射出的绣花针却也因此稍微偏了些许力道,以毫厘之差从小剑心口穿过。

  俩人同时撤身后退数丈,定定而立。小剑以剑鞘撑地,内伤却是不轻。众人都知道,小剑败了!

  但是,还有希望,因为情衣此时第十四式出手!

  她的剑势变的极为缓慢,更见不到任何剑气射出,仿佛一点点的轻轻推进,东方不败身影突然一化为五,五个人影手中同时射出绣花钢针,情衣惨哼一声、全身十数处尽被绣花针穿透,狠狠撞在内堂墙壁。

  东方不败身影猛然凭空消失不见,原本所站的位置轰然爆裂,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幽幽深坑,坑底、犹自绽放上来第十四剑剑气的彩色华光……

  所有人神色一黯,情衣惨然一笑,第十四剑,终于,被人破了!

  东方不败惋惜的轻叹,“竟没料到你同时身怀六脉神剑,确实有出奇不意的效果;更没想到天下竟然何时多出如此精妙的剑法,确实值得赞叹,差那么一点便可败我……只可惜,仍旧非我之敌!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天空中此刻恰巧一道巨大的闪电劈落,一颗极高的巨树轰然裂开、向两边缓缓倒落,整个黑木崖顶仿佛突然变的寂静,只有东方不败狂傲的笑声经久不绝的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