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地鸡毛
挂了电话，陈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顾浅：浅浅，琳琳可能遇到麻烦了，想回来和你待几天，你和蕊蕊回家吧！（拥抱的表情）
想了想，陈俊又将刚刚发出去的消息，撤回。打开通讯录，选了个号码拨出去。
“喂，哥？怎么了？”
“黎阳，琳琳刚打电话说要回来，你俩一起吗？”陈俊棱角分明的眉眼忽明忽暗，等待电话那端的回答。
“啊？哦……那什么，哥……”黎阳被大舅子问了个措手不及，思考片刻，明白了，应该是自己妻子有什么事儿，“哥，我不知道琳琳要回去，我最近一直忙着往医院跑，有些忽略了琳琳和孩子，哥你放心，琳琳要是想回去看看，我陪她们娘仨一起回去！”
“嗯，你自己也注意身体，伯母的病情好些了吗？”陈俊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妹妹这么晚打电话要回来，作为旁观者和大舅子，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黎阳短暂的沉默，一开口，声音透露着沙哑：“嗯，没什么事儿哥，就是等着医生安排，看看是先放疗还是先化疗，或者放化疗同组……”
“哦，”陈俊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难怪黎阳总是得往医院跑，“钱不够说话，差多少告诉我！”
“不，不了哥，我自己能解决的。”黎阳感动，心里感激自己这个大舅子，可自己母亲的病不是普通小病，自己家里的情况心里也都明白，妻子已经为这些事儿心有不满，再背着妻子拿了大舅子的钱给妈妈看病，那就更不好看了，是男人总要留些脸面的。
“那好，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琳琳要是想带孩子们回来，我去接她。”该关心的确实得关心，妹子也是自己亲妹妹，该适当提醒的也要提醒，所以这才是陈俊为什么接完陈琳的电话，重重叹口气的原因。
“好的哥，我问问琳琳。”黎阳心下明了。
“好，不早了，早些休息，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的哥，再见。”
黎阳那边挂了电话，陈俊自嘲一笑，自己这边的事还没搞明白呢，又要牵扯上妹妹的事。生活啊，谁家不是一地鸡毛？
“陈琳婆婆病啦？”楚然看着陈俊，一脸疑问，不是他八卦，“放疗、化疗”的字眼，谁听到都会好奇问一句吧？
陈俊没有隐瞒，直接告诉楚然：“癌症，已经手术完了再次复发的。”
“啊？！这，这……”楚然惊诧，想说的话犹豫着，最终还是小心地说了出来，“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呀，手术完再复发……怕是不好说吧？”
“连你也懂了？”陈俊开着车，绿灯的时候起步越过十字路口，“毕竟是自己亲妈，黎阳不想轻易放弃，医生说还能治，他想再试试。琳琳那儿……哎，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随他们去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选择，就算亲妈亲哥，也不好随意插手。”
“呵呵，行啊，你也有这觉悟了？顾浅调教得不错。”楚然调侃。
陈俊摇摇头，笑容里略带苦涩，可仍不忘反击回去：“穆潇潇没怎么调教你吧？”
“嗨！”楚然略带尴尬，有些不自在，毕竟出轨还搞到警察局，这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此时他还不知道，陈俊和顾浅协议离婚分居两地，“那什么，哥们儿，你别跟你家顾浅说啊，不然我……”
“哼！行啊你，家花野花都不想扔，难不成还想娶进门，坐享齐人之福？”陈俊毫不掩饰自己对楚然这件事的鄙视，在他自己的字典里是不会出现诸如“出轨、三角恋情、地下恋情”等等的字眼。陈俊对自己要求严格，甚至说有些情感洁癖，难得的洁身自好。
“我这不是鬼迷心窍了吗？我发誓，从今往后，绝对不再做对不起老婆和家庭的事，从今往后我跟那女的断绝来往，一心一意回归家庭，你给我作证，我要是再有下次，就，就……”楚然义正言辞，好像出轨的不是自己，好像发个誓，从前做过的荒唐事就能一笔勾销。
“就什么？我不给你作证，我雷劈的时候，我躲不及。”陈俊补刀。他没告诉楚然，今晚穆潇潇也去了警察局。
车子一路狂奔，向着一家麻辣小龙虾的店驶去，太晚了，两个没吃什么东西的大男人，只能点份麻小找找刺激。
顾浅的出租屋里，两个女人早就回来了，请来的临时保姆恰好住同一小区，结完费用，阿姨独自回去了。
“浅浅，接下来我要直接到法院去起诉离婚！你帮我想想，我还有没有什么地方疏漏的。”穆潇潇睡不着，想找顾浅聊聊天，“共同财产也就我们住的那套房子和积蓄，积蓄被我挥霍完了，就剩房子了，他妈那套房子一直是他在还款，凭他的工资，估计也就只能还那一套房子的贷款了，凭他们家人那爱算计的性格，要想房子全归我，还得找到万无一失的法子……浅浅？你怎么了？”
自顾自说了半天，穆潇潇才发现顾浅正盯着自己手机屏幕愣神儿。
“哦，没什么，陈俊刚发了条微信给我，又撤回了。我在想，是不是他有什么事儿？”顾浅抬头，撞上穆潇潇“凶恶”的大眼睛，着实吓了一跳。
“打理他呢？！真要有事儿直接给你打电话了，发消息还撤回，当自己青葱少年呢，还玩儿这手？切！”穆潇潇不屑，在陈俊和顾浅的事上，穆潇潇习惯性地认定顾浅一定是那个容易受委屈的弱智人群。
“嗯。”顾浅心不在焉的，有些敷衍。
“浅浅，你还没说，你和陈俊究竟是因为什么协议离婚呢？”穆潇潇看她的样子，明明就是放心不下，还嘴硬要离婚。
顾浅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大床上睡着的两个孩子，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黑夜那么漫长，不酌点儿小酒，恐怕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