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在王氏过来的时候,以为是想让她帮忙缓解一下刘府现在的困境。但没想到,王氏所求的,是想进宫见皇上。
安平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所以最后的局面就是在皇上办公的书房里,王氏跪在皇上面前,而她和沐逸辰各站一边,老老实实的。
“你进宫见朕,所为何事?”因为听陈总兵和刘太傅争论了一早上,此时楚子季的脸色格外不快,语气也是不怎么好。
王氏也从来没见过皇上,远远的一面都没有。所以此时这么面对楚子季,又加上楚子季的语气有些不善,让她不由得微微颤抖。
“回……回皇上,民妇……民妇想……想和离。”
“和离?”楚子季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昨晚被陈总兵和刘太傅吵醒,两人一直在纠缠,直到上朝都还在争论。结果后来周若恺又弹劾王大金,又是一大堆破事。
听到安平带着刘太傅的儿媳要见他,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
“朕是专门给你们刘家收拾烂摊子的吗?这点小事都来找朕!是不是以后你们刘家请个下人都要朕来干啊!”楚子季真的怒了。
安平听到王氏的话,也是无语了。看着被楚子季吓得发抖弧度越发大的王氏,安平叹了口气。毕竟是她把王氏带进来的,她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安平走了出来,站到王氏身边,对楚子季说道:“皇上息怒,此事说来也是安平思虑不周。没问刘少夫人有何事就将她带进了宫,给皇上添麻烦了。”
“想来少夫人也是不了解和离的流程,病急乱投医。还请皇上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和离此事刘少夫人回去了解流程后,交给她自己便是。”
“说实话,作为女子,安平倒是挺能理解少夫人的。”安平微微耸肩,面色带上几分苦恼,说:“如果我以后的丈夫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欠下一大笔债。那我肯定不会和他再过下去,绝对是要和离的。”
“那时候,安平想不来麻烦皇上可能都不行了。”
听她这么一番话,楚子季觉得是那么一回事,情绪好了许多。他眼光落到沐逸辰身上,调笑道:“不过朕相信子栖你未来的丈夫一定不会像那样的。”
安平一愣,下意识地往沐逸辰那儿望去,却刚好与他四目相对。安平立马移开目光,脸颊微微泛红,很是无奈。
楚子季调笑完以后,还是抓住了安平口中的重点:“刘太傅的儿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欠了债?”
“是的。”王氏抖着声音回答楚子季:“他经常往红依阁跑,还想为里面的一个女子赎身。民妇身子都这么大了,他依旧缠着我要钱去见那女子。最近更是染上了毒瘾。今日,赌坊的人都已经到府上来催债了。公主当时就在旁边,可以作证。”
说着,王氏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
“的确。今日本想去灵山看风景,但不料在刘府前面就被堵住了。派人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是赌坊的人催债。”
楚子季沉默了片刻,说道:“原来是这样。罢了,林公公,拟旨。”
“是。”林公公应道。
王氏呆了一会儿,被这个反转砸的有些恍惚,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磕头道谢:“多谢皇上。”
安平也道:“皇上英明。”
楚子季摆手:“行了,下去吧。”
王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离开了。
离开前,她不忘向安平行礼:“今日也多谢公主。”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等王氏走后,安平也想着要告辞。
只是她还没开口,就有一个小公公来报:“皇上,刘太傅和陈总兵要见您。”
“啧!”楚子季头疼地捏捏自己的眉心。
安平犹豫了一会儿,说:“皇上,安平想问一个问题。”
“问吧。”
安平开口:“这陈总兵和刘太傅的事,我沿途也听说了,但是就是有些疑惑。他们俩,一文一武,官位的确也不低。但是他们俩的儿子,这次事件的两个主人公好像并没有一官半职。”
“那这件事本质上来说,就是两个普通的民众打架斗殴嘛!交给京中的官府不就可以了吗?”
楚子栖手指点着书桌,思索着:“可是这两个老狐狸竟然闹到了朕面前,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平息吧。”
“可是他们再怎么烦人,规矩就摆在这儿的啊!他们若是不按规矩来办事,那肯定事要受责罚的啊!”
楚子季眼神一亮。
沐逸辰也勾起一抹笑,说:“是啊,微臣竟然忘了一件事。陈总兵私自带兵去官员家抓人,这本就犯了大忌,即使情有可原,也不能不受罚啊!”
安平补充说:“刘太傅就更好办了,刘府光说欠债这回事,就够刘太傅有的忙了。”
楚子季赞同地点头,但想到一事,又有些头疼:“现在京都的官府也有些问题啊!再说一般审这些事的官员的职务一般都不大,刘太傅和陈总兵肯定会施压。”
“那就找个他们施压不了的官员啊!”
“若是真的像子栖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沐逸辰朝她解释:“管司判的官员大多在大理寺,但大理寺的官员本来就忙,查得还都是些惩凶极恶之徒,管这件事的话,不仅大材小用,还有可能导致那些大案停滞。”
“而不管司判的官员对这些事恐怕无能为力。”
安平想着,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突然,她说:“我记得立王曾经在大理寺任过,他是皇室之人,想来不用顾忌其它的。”
安平没注意到,沐逸辰听到她说这句话,眼神晦涩地看了她一眼。
沐逸辰沉默了一会儿,对楚子季说:“立王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楚子季皱着眉,说:“逸辰你也知道,陈总兵一直与楚子立交往过甚。”
安平眼神一闪,当君王说出谁与谁交往过密的时候,他想说的无非是结党营私。
“所以正好试探试探。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压压陈总兵,毕竟私自带兵,可不是一件好事。”沐逸辰说。
楚子季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好,就这么定了。”
安平沉默着,果然,只要是君王,最忌讳的无疑是结党营私。
“今日也是多亏子栖了。朕和逸辰头疼了这么久,还是你想到了关键地方才让我们脱困啊。”
安平带上一抹笑,说:“皇上真的是严重了。您和沐相是多聪慧的人啊,只不过之前被陈总兵和刘太傅闹得太烦了,才没注意这些细节。之后即使安平不说,皇上和沐相也一定会想到解决之法。”
楚子季被她说的哈哈大笑,心情愉悦很多。
他看着并排站的两人,调笑道:“看来当初朕赐的这桩婚事真是赐对了。”
看着两人都有些泛红的脸颊,楚子季也不调侃他们了。
“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安平你也好久没来宫里了,就让逸辰带你好好逛逛。”
“微臣领命。”
安平看着瞬间反应过来的沐逸辰,也是有几分无语。
顿了一下,安平无奈接受了楚子季的“好意”。
离开了书房,两人并肩走着,他们丫鬟和小厮特意慢了他们好几步。
走了一截路,安平突然说道:“当初赐婚,不是你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