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单独吃饭聊天了,想说的话题也就有很多。
聊完了股票,就说到了吴曦的公司。
吴曦突然就有了要把公司再扩大的打算。
当然了,公司做的越大,接的案子多了,郑国霖的分成也就可以多不少。顶多就是比以前更操心一些。
反正,他现在让两个女人给看的,什么坏事也干不成,多操心就多操心吧,有事干总比闲着强,挣钱就好。
而吴曦的案子,多是有些特殊的背景,赔钱的概率极低。
可是,郑国弄不明白的是,吴曦原来不是说,怕惹麻烦,不想把公司搞太大吗?
听了郑国霖的疑问,吴曦就笑了说:“我是说不把公司搞太大,但再扩大个几倍,不也就多出四五十号人吗,也不算太大。”
郑国霖问:“我原来就建议你搞到这个规模,你为什么不听呢?”
吴曦嘿嘿一笑:“我也没瞒你,我那个公司,就是老爷子走账用的。有盈利呢,就是我的零花钱。为多几个零花钱,做大了把自己拴住,累的跟三孙子似的,还哪儿来的时间玩啊?得不偿失。”
郑国霖就更不明白了:“那你还又要做大它干什么?”
吴曦就笑了:“这得多亏了你啊。”
郑国霖直接糊涂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你给我介绍个赵帅过来啊。”吴曦说。
郑国霖就皱眉:“你的意思是说,赵帅可以给你管理公司?”
这个可出乎郑国霖的意料。
吴曦就说下去:“原来呢,我是想劝着你辞了工作,专门和我搞公司,你来管公司。可你在银狐策划越做职位越高,我这话就越来越说不出口了。没有个抵实人替我管公司,我自己操心,实在受不了。”
“那你就让赵帅来替你管公司?”郑国霖就问。
他太了解赵帅了,这人只会比吴曦懒,不会比吴曦勤快。而且,毫无主见,人云亦云。
做管理者,首先就得比别人勤快,别人想不到的你要想到,别人做不到的你得做到。
就赵帅那个蔫儿吧唧的性格,想到别人前面去,那叫难为他。就算他能想到别人前面,他也不会做到前面。
一个字:奇懒无比!
而接下来,吴曦的回答,让郑国霖更摸不着头脑了。
“赵帅肯定不行了,他女票行啊。”
“什么,杨诗曼?开什么玩笑!”郑国霖大吃一惊。
这个女人,掺和哪里哪里乱,哪里就不得安宁!
上辈子他让这个女人给搅和的,连自裁的心都有!
看郑国霖一脸不相信,吴曦就解释说:“真的,我没骗你。”
然后,他就把事情经过,跟郑国霖详细说了。
原来,杨诗曼在一家国营电子仪器厂里做仪表工。那厂子半死不活,她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时不时地来吴曦的公司里找赵帅。
大家都忙着,来这么个女的有事没事的跟着瞎搅和,大家也厌烦她,就跟吴曦反映。
一个赵帅就够烦人的,他再弄个女的来,还让不让我们干活了?
吴曦公司小,大家没有具体分工,跟一家人一样,有事商量着干,吴曦又性格和善,这里面也看不出谁领导谁,大家全靠自觉。
可碰上赵帅两口子这么不自觉的,吴曦这个经理,就不得不出面管管了。
杨诗曼只有高中学历。
高中毕业以后,就接她父亲的班,去仪器厂工作了。
她没上过大学,却羡慕大学生,发誓一辈子离了大学生不嫁。
她家里就是普通市民,除了房子,也没什么财产,自己又是一个濒临破产国企的小工人。
即便是这样,在这个城市有房子,找个大学生也不难。
可她自身觉得长相出众,样貌配不上她的大学生她还不肯要,再加上她这管天管地的古怪性格,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慢慢变老姑娘了。
所以,碰到帅气的郑国霖,她就像捡到宝一样,舍不得撒手。
要是没有赵帅的突然出现,估计她还是不会死心。
上一世里,郑国霖对找到杨诗曼这种,可以让他少奋斗许多年的,长相还算漂亮的女朋友,还是很满意的。
刚开始的时候,就跟现在的赵帅一样,他觉得很知足,对杨诗曼也很好,杨诗曼也会经常去他的公司找他。
银狐策划是大公司,郑国霖只是一个小职员,整天弄个女朋友过来,公司肯定不允许。
没有几回,经理周骏就找郑国霖谈话了,要么带着女朋友走人,要么好好工作。
郑国霖和周骏的梁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结下的。
杨诗曼以她固有的国企思维,当然不能理解不许她去公司找郑国霖这个解释。
你卖给你们公司了,资本家也不能这么残酷剥削吧,还一点自由没有了?不行就别在那破公司干了,换个自由些的公司。
为这个,郑国霖还和她吵了一架,费好大劲,才让她理解了,私营与国营的区别。
郑国霖性格执拗一些,会设法阻挡杨诗曼来公司。赵帅就不行了。
吴曦和赵帅谈话,让他不要叫女朋友来公司捣乱,赵帅回去一说,倒把杨诗曼给招来了。
杨诗曼已经知道,吴曦和郑国霖是好朋友,赵帅在吴曦这里工作,是郑国霖的面子。
大城里的女子,对人际关系特别敏感,她立刻就无师自通地认为,吴曦也是靠郑国霖吃饭的。
郑国霖是大公司高管啊,吴曦这几个人的小公司,算什么呀?
虽然郑国霖不肯和她在一起,现在她也想开了。人家现在和她不是一个阶级,当然不肯要她这样的穷人了。
这事情就是这样有意思。郑国霖是个屌丝,杨诗曼敢跟他纠缠。郑国霖是高管了,她自己就能想明白,她根本没资格和人家纠缠。
种花家搞了三十年的人人平等,最终也没有渗透到大城里,这些普通老百姓心里去。一旦土壤合适,三六九等的幼苗,就会破土而出且茁壮成长。
大概,这是一种带有遗传性质的,根深蒂固的自然现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