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的电线杆歪歪扭扭,野狗在杆下撒尿。
“叮……”
“又是你这条死狗,天天在我家门前撒尿,不能换根杆?”
听到老冤家的声音,野狗一惊,弓起身子,甩着还未尿干净的xx,转头撒开腿急速跑开。
没心情提刀追去,匆忙溜回家的罗余把自行车停靠在屋后,跳上床,默念九字真言。
没错,这也是来自乾风居士的记忆。
“诸事避退,避退……”
吃了重新热过的午饭,闭门不出的罗余好不容易捱到四点,早早上床躺好,本以为能在五点前入睡。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三下敲门声。
“艹!就不能换一天来吗?”,罗余眉毛一挑,胳膊肘子撑起小半的身子,“去不去开?”
犹豫了十秒钟……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变得急促。
“有人吗?”
隔着木门,入耳的声音仍然雄厚有力,中气十足。
“汪大,这里的屋子会不会没人住?”
年轻的陈姓jc拿着本子,瞄着门缝往里看去,刚出警校的他,眉清目秀,相貌堂堂。
“不会,”五十多岁的汪明临,精神矍铄,灰黑色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白丝,他小心撕开尚未贴牢的春联的一角,瞥了眼里边的淡白色的黏稠物,伸手触碰,说,“春联虽然有点旧,浆糊却是新鲜的。”
“汪大,你心真细。”陈天得由衷赞道。
“心不细点,能做这行?你学着点,多看看,别什么都傻乎乎地问。”
被上司教训的他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
“这间是单层木屋,你四周环视一圈,看看有没有人在里面。”
罗余隐约听到门外在叽里呱啦,心想还是缩回被子,这回找上门的人,准没有好事。
谁知他正要重新躺下,蒙起被子,前边斜对着他的窗户冒出一张人脸,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
“好吧,果真寻上门了。”他看到那身耀眼的制服,给自己下了个死命令,“死都不能去局里。”
下床穿好衣服。
“嘎吱……”
木门被打开,两名严肃的jc像是两尊威武的雕像,直直立在门口。
“没听见敲门声?”汪明临亮出证件,质询道。
不顾对方的诧异眼神,罗余抓着他的证件仔细看了看,确定是jc局的后,慢悠悠松手说:“听……是听见了,家里就我一人,叔叔你也知道,每年这会,入室盗窃的贼多,我这门又没猫眼,不敢开。更何况这附近住的人不多,万一出事,喊都喊不到人。”
罗余的这番说辞可谓是无懈可击。
老jc面色稍缓。
“不进来坐坐?”
陈天得往屋子探了眼,嫌弃道:“免了。”
“呵……我还不乐意呢!”
两人皱起眉头。
“姓名?”陈天得揣起记事本子,一本正经。
“罗余。”
“年纪?”
“18。”
“职业?”
“高三学生……”罗余腹诽,“难道我看上去像是辍学的流浪汉?”
“学校?”他抬首看了一眼,显然意外对方还是个学生。
“市二中。”
“父母?”
“没有。”
笔头一顿。
“监护人?”
“没有。”
笔头又是一顿。
“我直接拿身份证件给你们看,回去自己查不就完了。”
“你很急?”
“有点。”
“咳咳……”面上肌肉一滚,汪明临给了陈天得一个眼神,示意他直奔主题。
“问你点事,如实回答。”
“嗯,”抵挡不住对案子的好奇,罗余主动问了出来,“是有什么案子吗?”
刚问出口,他就后悔,“我他妈多嘴什么?一直回答不知道不就好了。”
“哦?就在垃圾站东面的坑洞里,有个装满碎尸的行李箱。”
汪明临白了陈天得一眼,像是在说:“你小子和一高中生说得这么详细?直说附近有案子需要配合一下不就完了?”
“碎尸?行李箱?”罗余小声嘀咕。
两条粗壮的胳膊环抱在胸口,汪明临接手询问一事,“你昨日进出垃圾站口时,有注意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所以装满碎尸的行李箱是昨天被抛在坑洞里的,或者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就在昨天的24小时内?”
身高一米七的汪明临抬眼警告了一声,“注意点,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们。”
“哦……我昨天上午7点半出门,夜里8点回来的,至于异常状况……”
罗余在纠结着要不要把昨夜的士的事告诉两位jc,照他的分析,两者或许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如果他将自己注意到的疑点告知,极有可能会被拉去警局录口供,这一来一回的,一个钟头远远不够,关键是,还不一定立马就能让他回去。
最终,作为一名有良知的公民,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其实昨晚坐的士回来的时候,是有一些怪事发生。”
“的士?”汪明临瞬间来了兴致,“说说!”
“我会将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但是,我今天不能去局里再录遍口供。”罗余提出自己的条件。
“原因?”
“我有急事!”
“你刚才不是睡在床上,”王明临困惑,尔后恍然,“噢……是黑梦里的事?”
“嗯,能通融下吗?我明天再去录遍口供。”
老jc和颜悦色,说:“可以!”
“吁”,见老jc这么好说话,罗余松了口气,旋即将昨夜乘坐的士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道来。
……
“你的意思是,的士的后备箱可能藏有案发现场的行李箱?”
“嗯,我记得司机师傅说过‘最后一单’,‘顺路’的字眼,联系下我先前闻到的血腥气。”
……
“便当盒,你的理解是前座的人留下的?”
“没错,应该是在我前一趟的,但不是绝对的,或许它真是师傅留下的也说不定。”
王明临时不时插嘴询问,他都尽量给出自己的想法。
不知不觉过去三刻钟,三人站得腿都有些酸。
“哦,的士的车牌号——xxh743。”
“你连车牌号都记下了?不简单啊。”王明临由衷地夸赞了罗余一番,刚才对方缜密的逻辑思维,引起了他的共鸣。
随即,他转头冲热汗淋漓的陈天得看去,问,“都记下了吗?”
“嗯……”后者甩甩酸胀的手腕。
“谢谢你,罗同学。”
临走前,王明临感激地握紧罗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