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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章 狼来了(17)

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深吸了几口气。

  他们能感觉到,就在那扇门里,同样有人屏住了呼吸。

  “董明亮,你在里面吧?”吴错轻声问道。

  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在里面,夏冰也在,我是询问过你的那个警察,当时你们老师也在,记得吗?咱们聊聊吧。”

  闫儒玉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了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灯亮了,橘黄的亮光从门周围透了出来。

  “是我。”

  声音穿透门板,显得很沉闷,闫儒玉和吴错却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是牛苏杰!

  他也在这儿?!

  吴错赶忙道:“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说,夏冰跟你在一起吗?”

  “他在这儿。”

  “能让他说句话吗?我们就是想确定人质安全。”

  “他暂时说不了话,不过……”牛苏杰似乎在斟酌着用词,“他没有生命危险。除了夏冰,董明亮也在这儿,还有你们派来盯我梢儿的刑警,大高个儿。”

  “小白?他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

  “董明亮呢?”

  “一样。”

  牛苏杰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显然,对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什么要来这儿?”闫儒玉问道,“你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只要正常生活,装装样子,我们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呵,正常生活?我哪还有什么正常生活?”

  闫儒玉拍了拍吴错,又指了指铁门锁孔,吴错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节铁丝。

  闫儒玉一边说话一边拍门制造噪音道:“不管怎么说,你先把门开开,好吗?你母亲的案子,嫌疑人很快就会落网,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

  在闫儒玉的掩护下,吴错手中的铁丝伸进了锁孔。

  老式的门锁可以说一撬就开,窸窸窣窣一番后,锁芯传来轻微的啪嗒一声。

  闫儒玉一把推开了门,吴错掏枪,一个箭步冲进了屋。

  两人配合默契,行云流水。

  屋内,夏冰、小白、董明亮、牛苏杰分居屋子一角。

  其中三人或趴或躺,都是昏迷状态,唯独牛苏杰正在拼命往自己嘴里灌着什么。

  那是一个棕色的瓶子,屋里有一股不浓不淡的化学药剂的味道。

  不好!农药!

  吴错一个箭步上前,拍开了牛苏杰手中的瓶子。

  可惜瓶中的药水已所剩无几。

  瓶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标签恰好冲上,标签上,“敌敌畏”三个大字甚是醒目。

  “我靠!赶紧催吐!”吴错大喊。

  闫儒玉一把掐住牛苏杰的下巴,伸手就要去扣他的喉咙。

  “打120!快!就近找大夫!人必须给我救回来!”

  “大夫!快找大夫!”

  ……

  就在众人乱成一团时,闫儒玉凑到牛苏杰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牛苏杰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

  “你死了,同样会有人伤心死,别让自己后悔。”

  牛苏杰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一小时后,牛苏杰完成了催吐,洗胃,基本脱离了危险,还需住院观察几天。

  小白从昏迷中醒来,这个1米9的大小伙子也掉下了眼泪,后怕得浑身发抖。

  “组长,对不起,我没完成任务。”

  “我的错,我忽略了你工作经验有限,让你去盯梢一个警察,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跟你父母家人交代。”

  这是大实话,得知小白失联,吴错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一个劲儿骂自己没长脑子。

  还好,小白只是被牛苏杰打中了脖子,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吴错握着小白的手道:“你也再留院观察一天,出院后直接回家休息,休两天假。”

  “我没事。”小白起身就要下床。

  “这是命令。”

  吴错按住小白肩膀,丢下最后一句话,出了病房。

  “我再也不想有任何同事出现在医院病床上了。”吴错道。

  “你太累了,最该休假的是你,结案以后休息两天吧。”

  董明亮的情况和小白差不多,都是被牛苏杰一击致昏。

  醒来以后他就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似乎能从天花板上看出花儿来,无论谁问话,都是一言不发。

  他的父亲,那个酒鬼,一下子慌了神儿,围在儿子的病床边问这问那。

  见儿子不答话,他又缠着明辉不放,想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

  由此见得,他还是很在意儿子的,只是因为生活不顺而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

  情况最糟的要数夏冰。

  表面上看他也是昏迷,医生检查时却发现他的右侧肩膀和上臂红彤彤的一片。

  最开始以为是某种疹子,毕竟地下室里阴暗潮湿,是爬虫聚集的地方,很可能引发皮肤过敏。

  仔细检查却发现并不是皮肤病。

  成片的红色皮肤上有一个个小孔,有些小孔中还会渗出血水。

  最后,经过放射检查,发现夏冰的右肩和右臂内竟然有上百枚细密的铁钉,有些钉子很深,甚至钉入了骨头。

  医生取出两枚钉子交给吴错,并道:“警官,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是现在木工普遍使用的射钉枪专用钉。

  这种钉子的个头很小,一排一排的,跟订书针差不多一个原理,是靠气压把钉子钉进木板的。”

  “董明亮家有射钉枪吗?”吴错问道。

  “我马上带人去搜。”闫儒玉叫上两名刑警,马不停蹄地又赶回了董明亮家。

  1小时后,当吴错拿着闫儒玉发来的射钉枪照片,来到董明亮的病房,他终于开口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我就是觉得牛小杰死得太冤了,太可惜了,而且,他是因为我才死的。

  牛小杰失踪后,他妈妈经常来学校闹,看着怪可怜的,我想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他妈妈的时候,他妈妈却再也不来了。

  后来,他哥找到我,我才知道阿姨出车祸了。

  我想,肯定是因为那段时间精神恍惚吧。

  哥哥却告诉我,车祸是早就预谋好的,有人针对阿姨。而且,车祸十有八九和牛小杰的死有牵连。

  我就把牛小杰失踪当天我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哥哥当时的样子……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反正,看了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想报仇。

  我就说,我愿意帮他。

  哥哥说,因为警方对绑架案特别重视,尤其是人质还活着的时候,警方会不计代价地救人。我们就决定对引发了整件事的夏冰下手,把夏冰当做一个杠杆,用他来撬动警方,让你们认真调查牛小杰和阿姨的案子。

  为了绑架夏冰,哥哥教了我许多,包括搏斗,还有如何制服一个人,我也的确完成了计划。但伤害夏冰的事跟哥哥没关系,他根本不知道。

  按照计划,警方抓了杀害牛小杰和阿姨的凶手,我们就放了夏冰。

  但是,一想到他从前欺负我的样子,想到他带人踢打我,抢我的饭钱,甚至……甚至朝我脸上撒尿,我就想让他也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我还想……杀了他!

  哥哥让我放了夏冰,我拒绝了。

  然后哥哥就赶来了,在我想对夏冰下手的时候,我被他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