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半毁仙器
这一顿饭吃下来，苏珀算是悟了。
温和无害区文鲤，老实巴交林天赐，智商在线蒋师兄。
这哪是平平淡淡吃顿饭啊，这分明是千年的狐狸演聊斋，蒋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苏珀只可惜自己没有实体，不然他也想一起加入吃大户的行列，保证把蒋良吃到破产。
醉仙楼不愧于他的名声，灵菜佳肴确实好吃，苏珀馋得不行，吃饭期间林天赐还借自己的身体给苏珀，让他去尝尝这些饭菜的味道。
等仙侍将账单送到蒋良手里时，看到那个数字蒋良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怎么这么贵！”
仙侍闻言，有些诧异：“仙长，醉仙楼向来是这个价格从未变过，您点菜时应当看到了才是。”
“嗯？多少灵石？很贵吗？”区文鲤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问仙侍。
仙侍自然没有不回答的道理，便报了价：“一共九百八十六中品灵石。”
“咦？那也不贵啊，才不到十块上品灵石而已。”说完，美目流转看向蒋良。
这对于区文鲤来说真不算贵的价格，好歹渠城也是修仙者城镇，航运又发达，南边各地进入云清宗辖内的商贸往来大多要路经此地，作为渠城城主家的大小姐。区文鲤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在灵石上有困难过。
想要获得她的芳心，光靠砸灵石是没用的，她背后是渠城区家，哪怕区家并不算什么修真大族，却也的确有硬气的资本，只要渠城不灭，区家也不会倒。
蒋良能怎么办，付吧，自己伤筋动骨，不付吧，之前为美人花的钱又打了水漂。
苏珀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蒋良此刻的心理就宛如被诈骗的受害者，隐隐约约知道自己被骗了，还是抱有侥幸假装对方没有骗自己，继续投钱，以希望对方回报承诺的巨额利润。
最终，蒋良还是咬牙付了灵石，不过他身上灵石不够，只好用身上的物品做抵押，将自己本命灵剑抵押了出去。
他不敢对区文鲤生气，不如说看到她的脸自己连生气都忘记了，只好背对区文鲤用愤怒到扭曲的面容对着林天赐。
“林师弟，我们这顿饭吃的，好像没有聊尽兴啊，师兄还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不如找个地方再聊聊？”蒋良杀意露骨。
“蒋师兄不先送送区师姐吗？”林天赐有恃无恐并不怕他，甚至还用蒋良的弱点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蹦哒。
“是啊，师兄不送送我吗？过几日我就要回仙灵谷了，这一回怕是要闭关好几年……”区文鲤没说完话，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蒋良立马自行脑补完毕她未说完的话，成功自己给自己洗脑，把林天赐抛在脑后。
反正他觉得林天赐又不会叛出师门，以后收拾他也一样。
可他大概没猜到林天赐不仅对师门毫无留恋，甚至已经堕入魔道一去不复返了。
区文鲤趁着蒋良去雇佣灵兽车时，用传音的方式对林天赐说了句：“你可欠了我一个人情哦，林师弟。”
苏珀在和林天赐共用一个识海，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
“那区师姐想要我做什么呢？”林天赐露出一个看起来憨厚腼腆的笑，传音回道。
不过区文鲤也看出来林天赐就不是什么憨厚老实的人，谁信了他，谁就等着被他骗的团团转吧，就像蒋良被她骗得团团转一样。
“现在我还没什么事需要林师弟帮忙的，以后想到再说吧。”
正好蒋良雇佣的灵兽车到了，区文鲤踏上车，一撩车帘，向林天赐传音道：“反正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的，林师弟。”
林天赐忽而有种预感，这个女人要求他还的人情肯定没那么容易造成。
啧，这个麻烦的女人，以后希望不要遇到她了。
美丽的东西总是带刺，像区文鲤这种，是有毒。
月色朦胧，清冷的月光照在林天赐失去虚伪笑容，冷淡下来的面庞上，冷漠得令人心惊。
林天赐是个冷漠的人，尤其在他家破人亡，唯一的朋友也因为自己被迫沉睡之后，他便愈加封闭内心。
他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这样自己就不会轻易受伤，不会因为有弱点被人抓住，一击毙命。
只是，他有一点迷茫。
林天赐听见自己用没有起伏的冰冷语调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苏珀，如果我走上与你所期望的相反的道路，你会对我失望吗？”
苏珀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想了想回答道。
“我从没期望过你当一个好人，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要当一个纯粹的恶人，作为一个人，最基础的底线应该要有。”末了，苏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还能保留一点善意、一点宽容，善待自己，宽容他人。”
说完后，苏珀才觉得自己说的话带了一股子心灵鸡汤味。
但是看到林天赐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的样子，苏珀又觉得以后应该多煲点心灵鸡汤，省的哪天自己没注意天赐就堕入魔道了。
“啊……你是这样想的吗？”林天赐轻笑一声，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苏珀。每次都会在他最迷茫时提醒他，最初走上这条道路的原因。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林天赐想，大概他这一辈子都很难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只要有苏珀在，自己就……
林天赐心脏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悸动，是全然没有体验过的，陌生的感情。
很奇怪，但是并不讨厌。
接下来一路无话，回到客栈后林天赐简单的洗漱了以后，也不想打坐，直接睡觉了。
第二天，苏珀醒来时林天赐已经洗漱完毕，在看昨日得到的那把伞。
黑色的伞面，红色的伞骨，林天赐握紧伞骨时便察觉有阴寒之气从伞骨散发出来，并不是什么阴邪的气息，而是纯粹的，与阳炽相对的阴寒，阴属性的法宝，着实少见。
而且这兽皮兽骨的材质特殊，林天赐猜不到这是何种妖兽的皮骨。
“天赐，这伞有问题吗？”苏珀好奇问到。
“不仅有问题，而且还有大问题。”林天赐幽幽说到。
“啊这！不至于吧！”苏珀挠了挠头，“好歹这个卖果子的老头也是东洲那边仙门上三宗出来的长老，不至于骗人吧。”
嗯？苏珀怎么知道那位前辈的背景？林天赐不由好奇，苏珀一个凡人，上辈子是何缘由，连东洲仙门势力也如此清楚，甚至还能认出其中一位门派长老，这可不是一个凡人能了解的。
既然苏珀不想说，林天赐也不会过分追问，到了合适的时机苏珀肯定会解释的，林天赐心想。
收起了逗苏珀的心思，林天赐正经地说到：“这可能不是一件高阶法器，而是一件半毁的仙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