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褚翊零！”

　　寂静里，划出一道坚定而有力的声音。

　　那道身影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褚翊零！停下！”

　　那道声音不死心，又继续叫喊着。甚至因为跑步过猛，说话还有些气力不足。

　　白西柠一手抚着不停起伏的胸口，一手紧紧攥着手机，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前面终于站定的人影，赶紧走了过去。

　　不过十几秒，一双干净秀气的小白鞋映入褚翊零的眼帘。

　　褚翊零虽然眼睛看着，可是瞳孔却空洞洞的，一副失魂落魄。

　　到底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纵然之前日子不好过，可好歹还是个根正苗红的少年，未曾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这一次，却是真正把现实的一切丑陋，恶狠狠的抛在他眼前，内心再怎么强大，也终究没打到什么刀枪不入。

　　白西柠就这么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想开口。

　　说什么，说可怜，说安慰，说其实错的不是你？

　　她想，她能做的只有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她就这么看着，他长高了，也瘦了许多，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有些憔悴。

　　忽然就晃了神，好像第一次见他，也是这样瘦弱，好不容易养的白嫩白嫩的，有些生气，就又瘦了下去。

　　她鼻子微酸，忽然就有些不懂，怎么就这么狠心，这样的人儿，本不该有如此遭遇。

　　“这只是个开始！”

　　火光电石间，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她这才想起，根据小说内容走向，褚翊零变强之路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这一场重大事件，只是一个开始，是他飞速成长的开始，也是他饱受折磨的开始，伴随着血与痛。

　　她凭着脑中的印象，想尽力回忆起那些灾祸，好能提前帮褚翊零躲过，即使不能躲过，能及时陪在他身边，帮他，也是好的。

　　她慢慢回忆，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又闭上眼，最后猛然睁眼。

　　不见了！

　　那些记忆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甚至关键内容她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不可能是她的记忆力出现问题了，她的记忆力不能算的上是过目不忘，却也是顶好的。

　　可是现在却突然变得这样模糊，如果说没有天道作怪，她是不信的。

　　也许是为了避免破坏世界平衡吧，只是有点可惜。

　　不能帮他躲过生命中的灾祸了，她有些失落。

　　也没有办法回忆起书里，曾给她力量，鼓舞过她，铭刻在心头的他了。

　　但是那种悸动的感觉，一直都在。

　　她会好好陪在他身边，那些遗忘的灾祸，会陪他，一起度过。

　　幽深的夜里，旁边的路灯打下一层光晕，两个人无言相伴，宛如一幅图画，岁月静好。

　　褚翊零忽然紧紧地抱住白西柠，力道之大，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让她有一种错觉，好像要把她融入骨血里，又好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松开。

　　白西柠没有挣扎，她轻轻地回抱住褚翊零。

　　她在，一直都在。

　　褚翊零，她不知道怎样去表达，也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爱，怎么样才算，但这份感情，于她而言，生死不改。

　　柠柠，谢谢。

　　还有，

　　我爱你。

　　我，只有你了。

　　所以，不要不要我，不要放弃我。

　　就这样想着，搂在白西柠腰间的手又紧了一点，像是又想到什么，又松了下来。

　　既不会让白西柠难受，也不会让她挣开。

　　就像当初，此时少年能许的只有承诺，说轻也轻，说重也重。

　　就当是有情饮水暖吧，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谁有能知道呢。

　　褚翊零家

　　“放心，交给我啦。”

　　电话里传出陈玉雯自信的声音。

　　昨天放学之前，就说好下午来褚翊零家看他。

　　白西柠想，在单独找个地方，安排一下来约会，他应该没有什么时间，而且形式什么的，其实不重要。

　　他们两个在一起，就算是工作，也是幸福温馨的。

　　可是今天下午，她在公寓里左等右等，天色渐暗，褚翊零还没有回来。

　　也没有给她打任何电话，一定是出事了。

　　她给褚翊零打电话，却发现已经关机了。

　　这时候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人自称叫冯绘，说是褚翊零公司成员，下午还通过电话，等他搞定完客户，就没有办法联系褚翊零了。

　　他有些着急，就想着给嫂子白西柠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是不是在一起。

　　听说白西柠也不知道，就立刻派人去查。

　　没两分钟，就又打电话过来，说去了医院，但是这个时间，还在不在医院，就不知道了。

　　一时间，白西柠也没有办法确认对方说的是真是假，更何况还给了个不确定的结果。

　　但没有什么好办法，就算是假的，也只能去找找看了。

　　她走过之前出车祸的那条街，听着周围有的人在闲聊车祸的事。

　　还说了什么一个穿着正式，长相清隽的少年，她便走过去仔细询问。

　　听着那些群众轻描淡写的叙述和叹息，她犹如置身冰窖。

　　想起来，小说里褚翊零父母出车祸的那一情节，有些失神，随即就赶紧打车去医院。

　　那时，她还是记得情节的。

　　到医院之后，又四处询问，这才在夜幕里找到他。

　　天知道，她看到那一抹背影，是有多心疼。

　　她和褚翊零一起回到公寓，并拜托陈玉雯帮忙，跟白父说，她和陈玉雯一起玩了一下午，晚上就直接住在她家了。

　　回到家，其实时间已经很晚了。

　　但是褚翊零还要处理冯绘今天下午谈的那个客户的案子。

　　说到冯绘，白西柠确实是向褚翊零问了一下，她接到的那个电话，确实是冯绘打的，而且冯绘也没有骗她。

　　而且冯绘还是跟着褚翊零一起打拼过的。

　　这样的话，她还真是有点想见见这个冯绘了。

　　仿佛是看出了白西柠心中所想，褚翊零说，以后有时间，带她去看看他的公司以及公司的人。

　　褚翊零坐在电脑前工作，白西柠就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

　　也不会打扰到对方，但却是一抬头就能看见

　　等到褚翊零忙完了，才发现，白西柠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疲倦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这种重拾的简单的幸福，让他觉得异常甜蜜。

　　他轻柔的抱起白西柠，小心地放在床上，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盖好被子，又郑重虔诚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就躺在她旁边，手轻轻的搂着她，累了一天，他也很快沉沉睡去。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