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异样

等到最后一科考完了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夏迟的肚子都有些饿了。

　　不过，在教学楼下转角处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昏黄路灯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黑夜的渲染让少年的五官看起来沉郁又立体，黑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直到夏迟站在他的面前，他才开口说话，“姐姐，一起走吧。”

　　两个人走在学校中间的大路一侧，脚下的落叶一片片交叠，每走一步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砚肩上背着黑色双肩包，一个手插兜，另一个手垂在身侧。

　　好像在等着另一个人牵上去。

　　夏迟抬头看了眼他，发觉了他的异常，感觉班长好像不太开心。是这次考试不太顺利吗？

　　走出校门外，苏砚习惯性地停下，然后看着她。

　　前方店铺的光影交错着，夏迟突然很想尝一下外面的食物。

　　学校外面街上有个便利店。

　　店名叫“同学你好”，牌子上面还闪着红色的光。

　　夏迟走在前，苏砚跟在她的身后，像是一个沉默寡言忠心耿耿的护卫。

　　她走进去，拿了一瓶葡萄果汁，又要了份关东煮。往外看了一眼，又去拿了一瓶葡萄汁。

　　夏迟出了店门，走向苏砚，将一瓶葡萄汁递给他，“给。”

　　“我……”

　　少女的眼睛在黑夜里亮的如明亮的宝石，苏砚将“不渴”两个字生生咽进了肚子。

　　“谢谢。”他双手接住，狭长的眼睛含着笑。

　　“那我要走了啊。”

　　夏迟和苏砚对视了一眼，她看着眼前高高的人，心里有一些奇怪的不舍。

　　司机老王叔叔还在以前的地方等着她，夏迟还是一样走到那边。

　　只是，好像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她发现自己似乎会因为他而产生异样的情绪。

　　车外的灯光和场景不断变换着，夏迟坐在后座，正慢慢吃着杯子里的鱼丸，一半脸藏在阴影里。

　　而苏砚呢，在她走后拧开果汁瓶盖，喝了一口，细细地品尝了许久。

　　一想到和她喝一样的东西，能和她有一样的感受，他就觉得这瓶水实在是太重要了。

　　水喝完后，他并没有扔掉瓶子。

　　回到家，他将这个瓶子很小心地放在了一个袋子里，然后放在房间最里面的抽屉里。

　　那抽屉里还有一个果汁的瓶子，似乎是那次他给夏迟喝的那瓶。

　　**

　　周日休息一天。

　　夏迟就在家里呆了一天。

　　天气很好，夏琳跟着朋友出远门了。

　　临走时，夏琳督促夏迟在家练会儿琴。

　　夏迟7岁开始学钢琴，13岁考过了钢琴十级。后来，夏琳便要求她每天练上一个小时。

　　但是随着高中学业越来越繁重，夏迟很少练琴了。

　　夏琳就开始担心她的琴技生疏，这一段时间又严格起来。

　　钢琴房挨着她的房间，里面的装修风格也是极其富有少女心的。

　　粉色的壁纸，瓷白的地板，钢琴架上盖着蕾丝碎花的琴罩。

　　拿开琴罩，琴缓冲盖装置那一小块玳瑁花纹的板，让黑漆漆的钢琴显得不那么单调。

　　旁边有一盏落地暖光灯和零散的小装饰，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夏迟想起了曾经夜里练琴时的场景。

　　每次弹一段时间，她都会停下来看看外面的月亮，有时还有星星。

　　在夜色渐浓的时候，窗外很静，夏迟的心跟着琴音一起长出了翅膀，如展翅欲飞的蝴蝶，飞向悠远的天空。

　　交错的黑白键孕育着各种不同的美妙音乐，单纯又丰富的，柔如冬日阳光，清冷如钢珠撒向冰面。

　　夏迟拉开凳子，坐下来。

　　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

　　她不是喜欢弹钢琴，她是喜欢弹钢琴带来的感受。

　　因为那一刻，她的心就是自由的。

　　**

　　苏砚按照哥哥的意思到店里买件衣服。

　　正好天也越来越凉了。他准备买个厚卫衣。

　　他身上只一件黑色的旧夹克，下身是一条普通的蓝色牛仔裤。

　　其实，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个兼职。

　　他原本是想用好好学习来报答哥哥的，但是他也不想让哥哥太过于辛苦了。

　　而且，哥哥还未娶妻，他挣得钱应该自己留着用。

　　苏砚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包括钱，更包括夏迟。

　　他要挣好多好多的钱，然后全心全意奉献给他的公主。

　　他第一次见到夏迟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站在记者身后，穿着纯白的棉裙，而他，躲在小小的角落里，浑身脏兮兮的。

　　后来，他知道了她是跟着大明星夏琳一起来的，他也猜到了她们的关系。

　　他知道，夏琳将她保护的很好。因为他很关注关于夏琳的消息。

　　他很庆幸，他的女孩还没有被更多人发现。

　　所以，他必须尽快抓住她的心，把她牢牢拴住。

　　因为是周末，街头散步的人很多。

　　苏砚骑着自行车，到了市中心繁华的地段。

　　来来往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名贵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从他眼前驶过。

　　路边花园喷泉旁还有一对情侣在秀恩爱。

　　苏砚的眼神很淡。这就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

　　他厌恶那些炫富的人，他们会仗势欺人，会看不起穷人，会挥霍无度，总是那么高高在上。

　　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向往这样繁华的地方，只是不能让夏迟跟着他受苦。

　　她是那样一个美丽娇贵的小公主。

　　苏砚又骑了一会儿，发现一个商场前写的“招聘”两个字。

　　他将车停在了树下。一个人往里面走。

　　进进出出的人身上穿的都是大牌子，对于这样一身地摊货的帅气少年，都会多看两眼，一眼惊叹，一眼不屑。

　　他找到了柜台，询问招聘的事。

　　柜台前站的是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女人，头发扎成丸子头，唇上涂着鲜艳的口红。

　　她在看到苏砚的第一眼愣住了，而后开始对他上下打量起来。

　　“请问，这里招聘员工吗？”少年的声音十分好听。

　　那位店员暂时放下了偏见，耐心地向他介绍一番，然后又说：

　　“我们这里是比较轻松的，而且工资待遇也好，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现在缺人，今天就可以来上班。”

　　苏砚看了眼手机时间，然后给苏北顾发了个消息。

　　【哥哥，我今天中午就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