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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桂婶才带着婵媛回来。

  婵媛的眼睛红红的,脸上的笑倒是藏不住,见状许执钧也安心下来。

  沈修远要留生叔和桂婶吃午饭,许执钧却和婵媛却是不想留下的,更不好留下,便由生叔做主让这俩兄妹先回去了。

  沈修远其人看着平易近人,实则并不好接近。

  别的不说,许执钧来了这么久,他既没有询问许执钧姓甚名何,也没有介绍自己姓名的意思,摆明是对许执钧没有兴趣,不想结交,许执钧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许执钧和婵媛走到门口的时候,沈修远和桂婶的对话漏了些许进许执钧的耳朵里,“修远可娶妻了?”

  修远?许执钧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声,觉得这个名字分外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听说或者见到过。

  “媛儿可知这位公子贵姓?”许执钧若有所思地看着婵媛。

  婵媛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他早上提过,“你可以叫我沈师兄。”

  “这位公子姓沈。”婵媛笃定地说。

  “沈修远吗?”许执钧将他的姓名连着读了一遍,脸色却突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阿兄,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婵媛不明就里,不知在她回答了阿兄的问题之后,阿兄怎么就变了脸色。

  “无事。”许执钧笑的有些勉强,好在婵媛此时心里满是再见到阿兄的喜悦,见许执钧又恢复了以往含笑的表情,便相信了他的话。

  许执钧内里却翻江倒海,沈修远,沈修远……上辈子纳了婵媛为妾的定国公,不正是叫沈修远吗?

  若生叔和定国公是舅甥关系,那生叔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现任定国公舅舅,正是十年前自请为庶人的镇南王——郑明生,名字里也是带着生字的。

  许执钧不敢再想下去,赶紧将脑袋里纷杂的思绪丢开,仔仔细细地将婵媛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见她只是两颊掉了些肉,心下总算安定了。

  刚刚在别人家里,许执钧就是打量也不敢做的太过,现在总能好好看看婵媛了。

  出了沈修远的宅子,许执钧没有带着婵媛回家,“阿兄,咱们不回家吗?”婵媛和许执钧来过几次县里,回家的路还是记得的。

  “咱们今天不回村子里,先来看看阿兄在县里置的宅子。”许执钧本是打算在县里赁个宅子,后来问了价钱,倒不如直接买下来,也免得日后隔三差五房东出来逗闷子。

  “阿兄是直接买下来了?”婵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又忍不住和许执钧确认一遍。

  “是的,咱们日后在县里也有家了。”许执钧肯定地点点头,在看到婵媛吃惊的表情之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置办新宅子的喜悦。“先去买些吃的,咱们今天中午就在新家做饭吃。”

  “好,阿兄想吃什么?媛儿来做。”婵媛欢快在许执钧身边打转,有些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她和阿兄的新家长什么样子了。

  “今天我来做,你想吃什么?”许执钧语气很坚定,婵媛知道阿兄打定了主意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也没有非要争出个分晓。

  反正兄妹俩不管谁去做饭,另一个人都会去帮忙就是了。

  许执钧置的这间院子不大,甚至比他们在同姜村的院子还要更小一些,一间主屋,东西两间厢房,厨房在前院,正对着一洼菜地。

  “到时候,咱们就把西厢改成书房。”许执钧指了指西厢,那儿之前是前主人家放杂物的,比东厢房小一些,东厢房给婵媛住。

  婵媛的注意力可不厢房上,她很喜欢对着正门的这片菜地,“阿兄,咱们到时候在这儿种一颗山茶树吧。”她今天问过冯婆子院子里的开花的那棵树,冯婆子说那是山茶树。

  “好。”婵媛如今对许执钧来说就像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哪里会拒绝她的要求。

  “阿兄,你瘦了。”婵媛说不清楚今天见到阿兄是什么感觉,她甚至都不敢好好打量阿兄一眼,她突然想到了阿兄教过她的一个词——近乡情怯。

  她试着像往常一样和阿兄说些有的没的,阿兄也很给面子的附和着,但是以往阿兄从来不会这样,阿兄只会说:“许婵媛,你今天的字练好了吗?你要是这么有空,去把什么默一遍……”

  “天热了,胃口不大好。”许执钧平淡的口吻,倒显得婵媛有些大惊小怪了。

  许执钧自己很清楚,他心里远远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

  再见到婵媛,许执钧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是以总是忍不住时时将婵媛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出了问题。

  除了吃饭,婵媛几乎无时不将右手遮掩起来,许执钧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见婵媛双手始终一个动作,以她对婵媛的认识,还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可是手受伤了?”许执钧盯着婵媛的眼睛,不肯给婵媛逃避的机会。

  听到许执钧问及手上的伤,婵媛最先感到的不是昨晚的惶恐,而是由衷地委屈,“阿兄,媛儿手好疼。”婵媛声音带着哽咽,将右手伸到许执钧面前。

  许执钧这会儿哪儿还会责怪她,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婵媛,让她遭了这么大罪。

  “阿兄带你去看大夫。”许执钧眼角悄然泛起一片红色,将婵媛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托在自己掌心,生怕她不留神碰到伤处。

  “阿兄,媛儿已经上过药了,无碍的,不必再看大夫了。”婵媛缩着脖子,随着许执钧越发凌厉的目光,声音也逐渐小了起来。

  “以后凡事都能依你,这件事听阿兄的。”许执钧不忍心见婵媛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放软了语气,唯恐婵媛落泪。

  许执钧低头的时候屈指可数,婵媛哪儿见过这样的阿兄,哪儿还记得自己的坚持,讷讷跟着许执钧去了医馆。

  等大夫拆开婵媛自己包扎的布条,许执钧垂在身侧的手随即攥地紧紧地,手背鼓出来的青筋似乎昭示着主人用了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