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一处阴暗潮湿的污垢之地,令人反胃的呕吐声响起。
间桐脏观呕出一只死虫子。他比之前更消瘦了,那个该死的家伙骗他!不是一天死一只虫子,而是随机的,有可能几小时,也有可能几分钟!
这样下去,他就要死了。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圣杯!我需要圣杯!”
间桐脏观眼中布满血丝,匍匐在地犹如垂死的野兽,嗓子早已坏掉了,寥寥几个虫子飞了出去。
*
牧子安来到了市民会馆。
他走入馆中,这里没有一个人影,沿着空荡荡的走道来到舞台的中心,走进门,在观众席上,就可以看见那个黑衣男人的背影。和躺在台上魔法阵里,虚弱无力的爱丽斯菲尔。
“你竟然真的选择了这里。”
牧子安向下走去。
“这里地形开阔,适合牵扯却很显然不适合制作工房,对你这种人来说更为有利,最不像魔术师的魔术师,卫宫切嗣。”
牧子安的交流欲望很足,他一直想和这个人聊一聊,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心中就有某种悸动在催促着他。
或许在这个男人身上,他可以找到一丝答案,关于自己的理想。
他的坚持。他的愿望。他的矛盾。
卫宫切嗣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他嘴里叼着烟,眼神像是没有丝毫温情的机械,连呼吸也尽量放缓。
“我收集了所有御主的情报,来自魔术协会的肯尼斯,传统的御三家,和圣堂教会的言峰绮礼,那是一个危险的敌人,危险到连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牧子安距离卫宫切嗣还有四个台阶的时候,他忽然大吼一声:“就站在那里不要动!再接近话,我们就立刻开战。”
牧子安停住脚步,他明明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入切嗣的陷阱,却依然不以为意。
这点风险,与他想要知道的比起来不值一提。
“Berserker、Assassin、Archer、Rider、Lancer、saber、caster······七名的从者早已齐聚,然而死掉六名之后,圣杯仍然没有满溢。”
卫宫切嗣举着枪对准牧子安,台上的爱丽丝菲尔虽然痛苦,但作为圣杯容器的她,却还是没有迎来自己悲惨的命运。
“你到底是谁?”
冷声的质问带着令人惊悚的寒意。
牧子安微笑,被识破是早有预计的事情,这点无关紧要。
“我想要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卫宫切嗣。”
“我的事情?”卫宫切嗣一边沉声问,一边把左手背在身后,对着某个角度打一些手势。
“是的,我想知道。”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切嗣的内心波澜不惊。
“该怎么样,才能成为正义的伙伴?”
平静的海面刮起了风暴,切嗣瞳孔睁大。
哒哒哒。
体育馆的上方扫射来大量的子弹,牧子安用左手敷衍的抬起,挡都懒得挡,这种小口径子弹,难以射穿他的皮肉。
砰!
切嗣拔枪,牧子安的身前叮的一声出现大量火星,他跃到台上,一转桌子,在后方躲藏多时的saber站出,高举圣剑,一击Excalibur直直斩下。
牧子安看了眼脚下地砖下踩着的地雷,台上的切嗣的速度忽然快了很多,‘固有时制御’的魔术吗?敢在这么近的地方安放这么大当量的炸弹,真的是有胆色。
宝具和地雷二选一的结局,之前的所有对话都是在麻痹他,如今终于图穷匕见。
牧子安既没有去看闪耀光辉的saber,也没有去管脚下发热的地雷,他明知这些攻击可以将他身体的每一块组织都瓦解,目光中却只有卫宫切嗣移动的身影。
切嗣在逃跑,他是不畏惧赌博的男人。牧子安知道。
可又不仅仅如此,这个人闪烁的身影抱起了爱丽丝菲尔,当夫人的体表离开魔法阵的那一瞬间,牧子安清晰的认识到了卫宫切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calibur——!”
金色的剑气将整个走道笼罩,切开地板、地雷、石砖和混凝土,市民会馆的一角破开,金光直冲云霄。
下一秒,引爆的地雷将这纯粹的能量扭曲,膨胀与碰撞中,安静的桌椅被炸碎,轰隆隆的火光淹没所有,天顶的横梁砸落下来,所有的玻璃被齐齐震碎,这里像是要坍塌一般,地动山摇。
“咳咳······咳咳。”许久后,卫宫切嗣掀开砸在他身上的木头,灰头土脸,但只有血迹,没有伤口。
是阿瓦隆保护了他,亚瑟王的剑鞘,奇迹的治愈魔法。
“爱丽······”卫宫切嗣温柔的看向怀中,却眼神一变,那里已经没有名为爱丽丝菲尔的这个人,只有一个金色的杯子,在不断的涌现着黑色血液一样的液体。
他把手抽出水液中,眼中有些迷茫,因为传说中的圣杯,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一根摇摇欲坠的钢筋砸了下来。
“切嗣!”
saber的喊声中,他下意识地回头,接着眼中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幽幽的醒了过来,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熟悉的海滩上,小时候待过的那个小岛,被火焰烧毁的小岛。
“这里是······”
“这里是圣杯的内部。”一个声音突然间说道。
“谁!?”
切嗣表情狰狞,却看见了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牧子安双手插袋,笑容满面,切嗣忍不住倒退一步。
“你、你不是死了吗?!”
“死了,但又没死,准确来说,是处于复活中的状态。”
牧子安坦诚说道,抬头向上看去,那空中烂开了一个黑色的空洞,正在缓缓旋转,洒落灰泥。
“那就是圣杯,欢迎你,卫宫切嗣。”
牧子安表现怪异,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多人的结合体,切嗣听见老人、孩子、牧子安、甚至是爱丽丝菲尔的声音。人格的变化极不稳定。
“那是圣杯的本体?”
“没错,已经被填满,只剩下许愿了而已了,切嗣!来吧,祈祷吧。”
此时,卫宫切嗣心底的不安已经达到了极限。
“你···是谁。”
“我?我就是圣杯。降生于世(杜绝所有的恶)就是我的愿望。”
“别开玩笑了!我的愿望,圣杯要怎么去实现它?”
“那种事情······切嗣,你不是比任何人都理解它的答案吗?”
时是牧子安,时是爱丽丝菲尔,两人说着同样的话语,用着同样的语气。
“拯救世界的方法······你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
“人类从出生开始就无法消灭恶;只要人类存在着,恶就会存在。那么,方法只有一个。”
“人类消失。恶意也会消失。这就是答案。”
“直面你的内心吧,卫宫切嗣。”
牧子安笑容温和,但令切嗣浑身发凉的是,他的嘴巴却说着愤怒的话语,给人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你这混蛋——!!!”
“要抢走我的圣杯吗?!我不允许!我决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