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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一个黑衣汉子,一脸红色的络腮胡子,从门外闯了进来。

  上官明日拿刀猛地磕开张冰影刺来的宝剑,一闪跳过一边,快速看向来人,“何九?”他惊诧的叫了一声,“你怎么过来了?”

  张冰影也不由得停剑看向来人,一看之下,脑子里轰的响了一声,这不是渡船上的那个红胡子强盗吗,他怎么叫上官明日“当家的”?

  她略一思忖便想明白其中关节,不由得心内又悔又恨,又是一剑刺向上官明日。

  上官明日赶忙举刀来迎。

  何九是一路飞奔而来的,进来时气喘吁吁,这时刚把气息喘定,看清打斗的两人,不由得一愣。转头又看见正在一旁掠阵的澹台玉和上官珏,赶忙把腰间的一把刀拔了出来。

  澹台玉和上官珏此时也已看见了他,特别是留意到他一脸红色的络腮胡子的时候,不由得交换了一下惊诧的眼神。两人拿着宝剑向他逼了过去。

  何九却似不欲和他们交手,一边往门外退去,一边焦急地向上官明日喊道:“当家的,我们那边失手了,我们眼看就要得手,有个老儒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声长啸就把我们的人震得四仰八叉,四散逃窜了,他现在往这边来了,我们赶快逃吧!”

  正说间,众人已隐隐听到似乎有一声长啸,若鹤唳龙吟绵绵不绝向这边慢慢靠近。

  澹台玉和上官珏互相对了一下眼神,澹台玉开口道:“浩然正气,长啸杀敌!看来浩然长歌子师伯那边已经得手了。”上官珏点了点头道:“恐怕是的。”

  上官明日心知不妙,狠狠的一刀劈向张冰影,趁张冰影回剑自保的空挡,飞身跃出圈外,转身往外就跑。

  但已晚了,那鹤唳龙吟的长啸,初听还在远方,此时已到近前,看来就是跟着何九一路到此的。

  只见一个青衫老儒,头戴一顶浩然巾,面貌清癯,银须飘飘,此时正威风凛凛站在守备府大门的门楼上,俯视着整个守备府。

  上官明日和何九此时正急急忙忙闯出二门,来到前院,张冰影恨恨的在后边追着,澹台玉和上官珏跟在张冰影的后边。

  那老儒看到上官明日、何九二人,大喝一声道:“还不束手就擒,待往哪里去?”

  两人赶忙抬头望去,何九抢上一步挡在上官明日的身前,道:“当家的,我们不是对手,我拖住他一阵子,你快跑!”

  “叫我明日……”上官明日说了这一句,也不多啰嗦,转身便往旁边的院墙跳去。

  “明日!”何九喊了一声,转身拔刀对那老儒生道,“今天我何九就来会会你这浩然宗一代宗师浩然长歌子!”

  “勇气可嘉!”浩然长歌子微微一笑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他突然张嘴,一声长啸若金铁交鸣,虎啸龙吟,何九立时被震得气血翻腾,身子也站立不住,一口血喷出,便要跪到地上,他赶忙拿刀撑住了,这才没有倒下。

  此时已翻出院墙正往远处飞奔的上官明日被这啸声一震,又牵动了之前的伤口,也不禁喉头一甜,一口血就要喷出,他咬牙忍着胸口里的翻腾,使劲把那口血吞了回去,不要命的只顾往前跑去。

  张冰影和澹台玉、上官珏还要跳墙去追他,浩然长歌子收了啸声道:“不必追了,他已受了重伤,料也未必能活,况且他也不是主使,先放他去吧,我们先把这里的各派掌门救了。”

  说话间已飘然而下站在院中,正要伸手去拿那何九,何九看他过来,踉踉跄跄把身子往后一退,手里的尖刀反手往胸腹间用力一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惨笑道:“老子就是死也不死在你们手里!”言毕,尸体缓缓倒下。

  浩然长歌子抓过去的手在半空里停住了,似是没有想到这年轻汉子竟如此烈性,半晌方缓缓地叹出一口气来,对澹台玉三人道:“罢了,我们进去救人吧。”

  张冰影虽恨恨的十分不甘心,但想到周烈锋还躺在里边,便也跟着他们回去了。

  浩然长歌子领着三人将众人救起。张冰影和周烈锋看着死在地上的张县令和周守备欲哭无泪,今天本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怎知却是如此结果。

  各派掌门谢了浩然长歌子等的救命之恩,纷纷问起事情的经过。

  这件事情却说来话长。要从澹台玉从山城回到家中的时候说起。经历了山城里的那些事情,他回到家中时已是心灰意冷,有了出家的意思。只是他想到上官珏下落不明,始终未能释怀,忍不住又回去找她。

  此时他再回到山城,看到的已是一片被火烧过的残破景象,也不免有些触景伤情。他又回到了之前发现上官珏和小翠的那间小屋,但仍然一无所获。他站在那悬崖前,不由得回想起上官玥跳崖前的那番话,她一定知道上官珏的下落,只是如今她已跳崖而死,上官珏的下落自己已无从问起。

  但他仍不甘心,转身漫无目的往前走去,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山城宫殿那里,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的点点滴滴,没来由的走到了他和上官玥一起住过的那间屋前。

  山城的宫殿已经被火烧得倒了大半,这间屋竟然还完好无损。他推开门走了进去。里边的摆设丝毫未变,还保留着他之前住在这里时候的原貌,书桌,铜镜,衣架,熏香炉,甚至依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麝香味,这股麝香味是上官玥的味道,他现在又闻到这股气味,心里不由得大恸,上官珏身上的味道分明和上官玥不同,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发现呢?

  他继续看着这间屋子,就在他的目光转向屋里的那架大床的时候,突然定住了,那架大床和平时分明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呢?

  他走过去,仔细观察。床上的被子放得有些凌乱,一张小炕桌随意的摆放在一边,而不是像平日里那样整整齐齐的横放在床头。

  有人搬动过这张床,而且搬动的时候必定十分匆忙,没有来得及将所有的东西复原归位!澹台玉心里立刻闪过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