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杀人诛心（上）

霸者杯的淘汰赛已来到第二轮。

　　霸者杯不过是普通比赛，由于参赛要求没有限制，因而含金量不高，若是平常，得等到三十二强赛才会变得热闹起来。

　　然而今日，一场普通的淘汰赛却吸引了诸多观众，原因得追述到几日前。

　　那日的淘汰赛里，名为水蚤的神秘选手横空出世，凭借魔幻的一击击败了灰烬。

　　那场比赛后出现了不少流言，以至于许多武者都对水蚤感到好奇。

　　因而现在厂里几乎坐满了观众。

　　水蚤之前那惊艳一剑，让雷蒙回想到一些尘封往事。

　　在武者完全纳入大众视野前，有这么一位武者，既不亲切也不冷漠，孤独终老，无一子嗣，更无传人。

　　雷蒙有幸见过那位武者的绝学，名为《流光绝影剑》，那位武者一剑削平了山丘，雷蒙至今记忆犹新。

　　因此，在前日水蚤使出那一剑的瞬间，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的眼睛，那一招毫无疑问就是《流光绝影剑》，可《流光绝影剑》本该失传才是。

　　或者说，是自己看错了？为了确认事实，雷蒙来到了观众席。

　　他捋了捋胡子辫，精悍的身躯叫人完全看不出，此人已年近古稀。

　　虎背熊腰的身躯仅仅坐在那，都能让周围的人压迫十足。

　　为了不引起骚乱，雷蒙特地换了一张脸，因此无人能认出他的真身。

　　比赛信息上写着对决二人的信息，其中一位，是名为森林的武者，真实身份是来自罗刹宗的林五，上级三等武者。

　　他率先来到了决斗场后，便一直盘膝静候水蚤的到来。

　　很快，解说员就位，决斗场外也是座无虚席，左右人都在等待水蚤的到来。

　　直到距离仅有三分钟便开始时，水蚤终于出现了，他背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以僵硬的步伐走上了擂台。

　　“就是这个人？怎么一副路都走不利索的模样？”

　　“就是他，不过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水蚤就跟第一次上擂台似的，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上决斗场，像一名脑瘫患者，表情都十分奇怪。

　　雷蒙隐隐感觉到，水蚤与上次比赛的不是同一人——这是根据他多年识人的经验得出的结论。

　　只见水蚤如旧式机器人一般拔出了长剑，这令初次观战的观众们十分失望，难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吗？

　　雷蒙也暗自叹一口气，这个水蚤和之前的水蚤绝不是同一人。

　　可这是如何做到的？武者空间信息绑定了智能终端，一般来说，绝不可能有两个人同时使用一个账号登录——除非是内部人员。

　　然而雷蒙转念一想，内部不可能有这种人，至少在他所知的人里，就绝不存在。

　　那么，现在站在擂台上的，又是何许人也？

　　“在决斗场这边的是‘森林’，真名林五，来自于罗刹宗，林五擅长以诡异多变的刀法作战，曾在霸者杯进过百强，实力不俗！”

　　“而在决斗场另一边的是‘水蚤’，真名草履虫，其余信息不详。”

　　林五充其量算个小有名气的武者，观众们的视线都不在他身上，今日在决斗场上，真正的主角，便是在因上一场比赛而流传各种传言的水蚤。

　　“你就是水蚤？”

　　森林不屑地站起，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水蚤，站姿奇怪，表情夸张，握剑的方式完全是个外行，这种人竟成为本场比赛的焦点？

　　在AI开始倒计时时，他拔出了爱刀，但并不做一击必杀的打算。

　　据说之前的灰烬便是被水蚤一招了结，因此无论今日水蚤表现出何等模样，森林都不会掉以轻性，俗话说兵不厌诈，或许水蚤只是做戏，故意让他松懈。

　　“对决开始！”

　　AI宣布对决开始，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森林便飞快地冲了上去，对着水蚤挥出了试探性的一击，他想试试，水蚤是否真在做戏。

　　只见水蚤慢吞吞地以剑格挡，却是连刀影都没碰上，反而把剑扔了出去，被一刀划过臂膀，顿时流出鲜血。

　　怎么回事？不仅是森林，连在场的观众都感到了迷糊，这个水蚤，从动作到反应，完全就是一个外行人的模样，连剑都抓不稳。

　　话虽如此，森林却丝毫不敢松懈，这难道是水蚤的连环套？通过第一场淘汰赛的人，怎会连剑都握不稳，这估计是个拳套。

　　他急退数步，又重新摆好架势，紧紧地盯着水蚤——然而水蚤滑稽地跑向掉在地上的剑，随后以僵硬的五指重新把剑抓在手里。

　　这时，森林有些不是滋味，他问：“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水蚤一声不吭——从上场开始，他便沉默不言，心不在焉。

　　“既然你这样，那我便不客气了！”

　　森林再一次冲上去，这次的攻击不只是试探，而是攻向水蚤的要害。

　　这回水蚤抬起剑身格挡，比上次快了不少，随着兵器相接的轻吟响起，水蚤差些又握不稳剑，他后退了几步，忽然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场没有一个人明白。

　　而森林此时已经认定，这个水蚤只是一个外行人——虽不知上一场比赛他是如何获胜的，可那些流言看来根本不可信。

　　“吃我几刀！”

　　森林逼上前去，一连劈出六刀，水蚤极为勉强地挡住前五刀，最后一刀命中胸膛，顿时划开一道大口。

　　不待停歇，森林步步紧逼，行云流水的几刀挥去——难道水蚤就这样输了？

　　这时，水蚤的速度忽然变快，面对森林的那几刀，虽然狼狈，却也尽数挡下。

　　又是数刀迎来，水蚤一一接下，动作逐渐变得游刃有余。

　　森林感到了莫名的不协调，为什么一连数刀都没有命中？

　　他缓慢地后退了三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现在水蚤的姿势已和先前大不相同，而且莫明其妙地熟悉。

　　他再一想，这不就是自己使刀的姿势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看的观众们早就发现了这一诡异的事实，水蚤的动作逐渐和森林变得一致。

　　突然，水蚤冲向了森林，拿着剑，却以使刀的方式砍向森林。

　　动作并不流畅，看上去十分生涩，可仔细一看，竟和先前森林的攻击方式一模一样。